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考试。我冷得受不了,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只有这里我才能感到自己真实的存在,因为它有温度。
2006年已经到了最后一个月,我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已经擦黑,路上不时一车子驶过。路边的树木,田地,坟墓,杂草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天空完整的密不透风,看不见一颗星。远处驶来的车子射出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我的渺小在长长的公路上被夸张的淋漓尽致。这样的情景,很容易让我绽放出美丽死亡的。
几近以争吵的方式和父亲完成了一次对话,不管事情的起因,结果或者方式如何。我承认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和父亲说那么多的话。我的心在想到这些后狠狠地痛了一下。我和父亲之间的话语竟可怜到了这种地步,甚至不如和汽车站碰见的某个陌生人的某次谈话。流这相同血液的人,心灵产生共鸣竟是如此困难。上帝总是让你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谁都知道这个道理,谁又能把它真正拿起。
高考来临的六个月前,我发现自己变得萎靡不振。麻木的坐在角落做一个旁观者,左胸被刺得一下一下很痛,极力的挣扎却发现那会令人很累。发着低烧却感觉周围都是冰冷冷的一片。睡了一次无梦的眠,醒后却更加疲惫。闹钟被我一次次的调好,却一次次的在它的响声中安然转身,继续做梦。棉被被晒了很多次,却依然晒不干心中的潮湿。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却关不住溢出的寂寞。
我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安静,时间却在安静中快速的流过,我撕破嗓子喊着,却没人理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谁会为我停留?我又会为谁停留?光秃秃的桐树没有让我想到寒冷的降临,没有让我想到岁月的无情,没有让我想到“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却只是想到了死亡。我是如此的亲近死,又是如此的畏惧它。
“众生以菩提为烦恼,菩萨以烦恼为菩提。”我却在这里无病呻吟着。或许是病入膏肓了吧
临近元旦,一二年级的学生每天都在排练节目,午休时总会有惨不忍闻的歌声从对面教学楼传出,让我想起了两年前的此时。可是光阴荏苒,一楼的宿舍送走了一届又一届毕业生,现在正在喜气洋洋的送着我们。我讨厌一切喜庆的东西,却又离不开它们。就像大多数人嘴上挂着讨厌甚至憎恨金钱,每个人却打心眼里喜欢它。就像我现在讨厌这栋宿舍楼,却又离不开它。并且每天还得打扫它。人总是这样在矛盾中生活着,却又离不开矛盾。这样的心情或许可以被概括为无奈吧。
空气在某一天早上被冻结了,仿佛轻轻一敲便会破碎,陷入真空。肺部在某一天被抽干了氧气空荡的将要窒息,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到的只是匆匆散去的雾气。眼睛越来越近视,让我看到这世界越来越模糊。得了小感冒,却感觉周身的细胞全被死神拿了去,字留一具空壳在行走着。我想如果这样下去,我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又在某个无梦的睡眠后,我想让自己清醒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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