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自从买了电脑,忙着学打字,好几周没看央视3套的《同一首歌》了。今晚残腿疼得厉害,不敢坐,子侄走后刷洗了碗筷便躺在沙发上看遇视。
今晚的《同一首歌》是为庆祝“六一”儿童节举办的大型演唱会,观众多为儿童,所唱的歌也都是耳熟能祥的儿歌。
听着那一首首既熟悉又遥远的歌,心里涌起甜甜的浪,童年的事便在眼前脑海游荡,神魂飞出了躯体,去找往昔。
恍恍惚惚时,思念了二十多年的歌飞进了耳膜“小螺号,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小螺号,滴滴吹,声声问春归来/小螺号,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回家//茫茫的海滩,蓝蓝的海水,吹起了螺号,心里美。”
呵,总算又听到了这首美丽动人的歌。二十多年来,一直想法设法找寻她,总无缘相聚,没想到今夜竟意外重逢。我,喜极而泣。
八五年的初冬,我和母亲,姨妈,还有小我半岁的表妹去与母亲姨妈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大姨妈家吃喜酒(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姐的外婆,在母亲一岁多时因大出血撒手人寰,病中走时外公都在同宗嫂子寡妇家。丧事一完外公不听族人的强烈反对,贱卖掉田地房屋搬了家。那绰号“笑面狐”的后外婆有一男三女,都比母亲大)。在那个大姨妈家,见到了传说中的录音机。自幼喜爱音乐的我,从下午4点一直蹲在录音机边托腮听到吃晚饭,夜半客歇才睡。
第二天,那位表姐被新郎接走了,不少人送亲去了,剩下的客人是老人和小孩,都不喜欢听歌。我就把八张磁带一一放过,最后被《小螺号》和《故乡情》所迷,一上午反反复复地放那两首歌,边听边记歌词。到了吃午饭时我已能把两首一字不错一字不落地唱下来,母亲骂我讨嫌,亲戚笑我痴傻。
记得那两天两夜,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寸步不离地蹲在录音机边一遍遍地听《故乡情》《小螺号》。听着婉转动听的歌,我如痴如醉欲神欲仙,连茅厕也不想上,直到实在憋得受不了,才飞一样地跑向房后。
那两天两夜,是我童少年里最难得的幸福日子,被歌声润浸的心好甜也甜。甚至在梦里我都哼着欢快的《小螺号》情真意切的〈故乡情〉。
第三天下午,我恋恋恋不舍不舍地告别了神奇的录音机,回愁云笼罩如同冰窟的家(生性懒惰暴戾无比心如坚冰的父亲,常毫无缘由地打骂勤劳善良的母亲,贫寒的家被撕心裂肺的哭声和疹人的叫声紧紧地抓着)。一路上我在心里唱着〈小螺号〉〈故乡情〉,摔了好次跤,跌得鼻青脸肿,被母亲姨妈骂得噤若寒蝉。
从那天起,我就梦想着能拥有一台录音,能买到那合有〈故乡情》〈小螺号〉的磁带。因家贫如洗没钱圆我的梦,直到婚后才买了台录音机,我四处买那盒磁带,时至今日也没买到。
有人思念一人个很多年,有人对一件事耿耿于怀很久很久,而我却把两首歌放在心的中央,被她们伴着走过了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也因了她们,漂泊流浪的我,残疾成废人的我的心有了依靠有了温暖有了寄托和抚慰。
二十多年来,不论在他乡漂泊,还是在家中病榻,〈故乡情》是抚平我心伤的良药,是我在人生道路上犹豫难决时指点迷津的良师,是伴我度过寂寞孤独的挚友;不论是喜了悲了伤了痛了,我都会与心一起唱“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几度山花开,几度江潮平/他乡的山也绿,他乡的水也清,童年的欢歌依然能记起//故乡的土,故乡的人,故乡有我少年的羽翼/几度风雨骤,几度雪飞春/他乡的土也好,他乡的人也亲,少年的向往依然留在心//故乡的爱,故乡的情,故乡有我青春的歌声/几度芳草绿,几度枫叶红/他乡也有爱,他乡也有情,女儿的歌声永远记在心”
与思念了二十多年的歌重逢,如与思念了一生的人相见,相握两手热泪盈眶。心中涌起甜甜的浪,一点点地升高,升高,直至没顶,湮没在幸福的汪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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