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看,马路上死了个人。”小哲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我说。
“大惊小怪!有什么好看的,这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啦。”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是啊,听说那人是因为抢劫被汽车撞死的。”小哲忙补充说,“哇,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好恐怖啊!”
“是吗?赶快去看看!”我顿时来了兴致,拉起他的手就往外冲。
因为是晚上,现场的人并不太多,警察拿着相机在“嚓嚓”地拍照。死者就躺在马路中间,头朝下脚朝上,鲜血至少流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他蜷缩着腿,两手还死死地抓住一个女式背包,一只皮鞋飞出老远。眼睛瞪得像铜铃,年轻的脸上写着痛苦和恐怖,在幽暗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怕人。一位五、六十岁的大叔兴致勃勃地向围观者介绍说,死者是“飞车党”,刚才他与另一个同伙抢一位女士的背包时被人追捕,这两个贼人骑着摩托车心急火燎地左冲右闯,一位市民顺手操起士多店的凳子向他们砸过去,正好打中死者头部,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被一辆飞奔过来的汽车撞个正着……
“啊,这不是俞仔吗?”一个围观的阿姨突然惊叫出声。“你认识他吗?”众人好奇心顿起。“认识,他以前就住在我家隔壁。”
原来,死者小时候也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与大多数的都市孩子一样,父母对他百般宠爱,再加上他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也倍受老师青睐。可以说,他是泡在蜜罐中长大的。但是,这一切在几年前悄然改变了。这得从他父亲老俞说起,老俞其实很有能力,只是因为所在企业倒闭而被迫下岗了。下岗的老俞在家唉声叹气呼酒买醉消沉了两个月,而后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公司在他们的精心打理下生意越来越红火,老俞也一不小心成了富翁。成了富翁的老俞开始像许多富翁一样玩起了“包二奶”的游戏,还经常出入一些声色场所。可能是偶然,也可能是必然,老俞不小心感染了hiv,老俞在医院得到这一确切结论时觉得世界末日到了。于是更加放纵自己,他大把挥霍钞票,甚至还与白粉结下了不解之缘。生意上的伙伴知道情况后也都纷纷离他而去,家境一天天衰落,老俞最终进了戒毒所。小俞的母亲因为受打击太大而患了精神病,去年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俞哪里承受得了这么大的家庭变故?再说过惯小皇帝生活的他连洗衣做饭这样的小事都不会做,更别说过苦日子了。于是曾经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开始与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他学着偷、扒,再后来是明目张胆地抢,也不知道作了多少孽。终于,这次玩完了,唉……那位阿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是为老俞叹息呢还是为俞仔叹息?如果是为俞仔叹息,不知道是为俞仔的死叹息呢还是为俞仔的堕落叹息?我陷入了思索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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