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和凤住在一个村子里。他们从小学一直到高中十二年都是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小学时，斌只记得凤穿着一套水手服男孩子样的傻笑。　

小学时，凤只记得斌被老师打的脸通红，极力忍住哭的样子。　

初中时，斌在学习之余会看看凤的样子．她的长发，她的倩笑。　

初中时，凤喜欢呆在教室的角落里，等着斌给她讲笑话。　

一转眼，斌已是翩翩少年，凤也是一个清纯的少女了。　

他们都在县城读高中，在同一所学校。　他们的村子要走一段路到国道，才能坐镇里到县城的汽车。这段路有一条小河，河边有掏沙船。有的时候，斌撑篙，凤在划水。他们在风里相视一笑。　

一路上，斌会吹嘘自己的理想。谈论着学校里的趣事。凤总是打击斌的自信。附和着学校里的事情。那段从家到国道的路，一会儿就到了。　

高中时，学校里开始有了他们的谣言。　

斌是那个学校成绩最好的男生，可以说是公众人物。人们开始议论他们。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斌总是矢口否认，他只是说：他和凤是老乡，仅此而已。　

凤洁白的皮肤，高佻的身材，羞涩的微笑。让很多男孩子很着迷。她总是拒绝。大家就联想到了斌，他们的关系。室友们都把她和斌说成是一对。斌姓龙，他们总说龙凤呈祥，是天生的一对。凤总是笑笑：她和斌只是老乡，仅此而已。　

他们也还是结伴一起回家。斌帮凤提行李。和凤并排走在一起说笑。在那条小路上，走的还是那么的快。　

很快，高三到了。同学中的大部分开始放弃了学习。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是大学而是女生了。考不上大学带个女朋友回家也是一种收获。他们对斌说．斌笑笑。不知该怎样劝说他们，这些已经烂的烂苹果们。　

他的目标是大学。　

他们有一个把目标锁定了凤。他问斌，你跟凤真的只是同乡关系吗？　

斌楞住了，没有了以前的爽快。犹豫了许久不知该怎样回答。最后他缓缓的说，凤是我的。　

他们便都懂了，不再打凤的主意了。只要凤承认他们的关系。　

一个无风的夜晚，斌用他们给的粉红色信笺写情书。然后他忐忑的等待着回音。他以为凤会答应，十几年青梅竹马般的感情，他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和形式。他现在需要一个形式，一个名分，一个他女朋友的名分。　

凤看了斌的情书，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们之间的友谊，十几年的感情。她视为如雪般神圣的感情现在也开始变味了吗？现在也要回到世俗，变的粗鄙吗？她拒绝了他，她本来没有理由拒绝他，凤想到了他的理想。她让他的理想拒绝了他。　

斌看了回信，又看了看她。他觉得羞愧，无地自容。他开始刻意地拉长他们的距离。极力不让旁人误会。但他越是想掩饰，流言蜚语就越是来了。夹着嘲笑，嘲笑他的“我的”　

斌听到有同学把他写的情书当着他的面对他说笑。他想她是出卖他了。他开始恨她，她怎么可以这样。不接受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自己。斌觉的凤的一切都是在作秀。这是怎样的女人呀！我以前的凤死了,斌想。　

放假了，凤约斌一起回家。斌本来不想答应的，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次斌没有帮凤提行李，没有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没有和她说话。凤一直在说话，说着说着，她看着斌。然后也沉默了。斌以为他到那段以前回家的路上，他会和她说的。　

他也许误会我了，到那段回家的路上，他也许会跟我说明的。以前也是这样的，每次他在学校在汽车上不好意思说的话，在回家的路上他都会说的。凤想。　

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说话。说话也只是敷衍。他们知道那情书已撕破了他们关系的薄纸。感情撕开了就再也不能复原了。纵然用一切的力量。两个心还是粘不到原来的样子。　

斌想，这条回家的路变长了。　

这条回家的路变长了。凤想。　

希望情书的事不曾发生，凤想。也许我可以接受他的。但接受只好又能怎样呢？我们已经长大了。　

但愿我们还是孩子，斌想，我只记得你穿水手服的模样，只知道你笑的样子。但我们已经长大了。　

经过那片油菜地，金黄金黄的油菜，斌想起以前他摘下一束油菜花戴在她头上，怕被发现，抓住她一起跑一起笑的情形。　

那时，我戴油菜花肯定好看。凤想。　

但现在油菜花也要成熟了。我们也要长大了。　

分手个自回家时，我们何时才能一起回家呢？他们想，一起回家。

本文已被编辑[文若书]于2006-12-26 18:29:15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