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之歌

一

我不善韵律，但我要写诗，

因为只有诗，才配得上你的名字。

你是那样至真至纯，

因为你实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你真是再普通不过了，

你没有什么才能，也不是白领，

你甚至连工作都没有。

惟一可以称呼你的就是――母亲。

啊，母亲，

当人们把这个词儿泛化的时候，

人人都表示出绅士般的敬重。

不，我不要，这空洞的名词。

让你的事迹来充实她的内涵吧　

――徐　仙　琴。

圣母是艰辛而伟大的，

她把孩子生在了马槽里。

她的伟大是因为她的孩子是个先知。

可是你，母亲啊，

你的儿，是一个聋子。

二

小小的嘴巴吮着你的ru*头，

那不过是一个小动物　

你轻轻地抚着他系着兜肚的小身子，

是那样的柔嫩、光滑、细腻。

于是你又摸了摸自己，哦，他是我变的。

你亲了亲他的面颊，他扭动着头，

小傻瓜，就知道找咪咪，他的小脸蛋儿，

印着你绵绵的热吻，炙烈的爱燃烧在你心里。

一月，两月，三月，你舒展了他的襁褓，

顿时，他的小胳脯也舒展开来。

胖胖的小脸蛋，嘴角牵动了几下，看啊，他笑了！

奶奶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

慈爱地说：那是“婆婆娇！”　

毛手毛脚的爸爸跑过来，

不小心，打碎了盘子。

看你，惊吓了孩子！奶奶嗔怪着。　

但孩子没有被惊吓，他依然憨憨地睡着。

时而，露出甜甜的笑。

四月，五月，六月，他已满炕爬了。

谁不想来逗逗可爱的宝宝啊！

爷爷拿来一个哗啷鼓，摇着，

想让他扭过头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会是听不见吧？爸爸担心地问。

去，乌鸦嘴。奶奶这样说着，

可怕的阴影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一阵悸痛哽咽了母亲的喉。

三

孩子抱进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摘下听诊器，平静地说：

这是先天的，在目前还是不治之症。

接着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连全国新生儿的比率都记得很清。

他道出这个铁的无情的咨询，

是想借助天灾的隐喻宽慰不幸的母亲。

随后他介绍了一长串名家医院的名称。

又信手开了一点调养药品，

啊，医生，我理解你们。

当你们在顽疾面前垂下双手，

心里总有着双重的隐痛。

但你必得镇定的面对现实，

因为你们是――医生。

于是全家人跑遍了他们能到达的医院，

直到他们再也不能忍受那无言的慰安。

每个母亲都流露出深深的怜悯，

连路过的小伙伴都不忍流连。

四

她带着儿子来到寂静的河边，

她要孩子感受这明媚的春天．

尽管人世间有着无边的痛苦，

小河水啊，你总是快乐地奔流向前。

孩子在水边尽兴的游戏，

时尔，把小石子投向水里，

他不知道，还有那美妙的音响，

只是痴迷地望着那层层的涟漪。

母亲望着不息的流水痛苦地思索，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全部过错。

她舍弃了工作，走进丈夫的家门，

难道只为了做个贤慧的夫人？

生儿育女被当作全部砝码，

怎能禁得起这命运的惩罚。

治儿子的病，首先要治我的愚昧，

我定要孩子开口，叫我妈妈。

母亲流着泪抱起乖孩，儿啊，

让我们回到一岁吧，从头学起。

孩子用他小脑袋顶着妈妈的额头，

他已经习惯了从妈妈的拥抱中获得信息。

随后的故事，请读者看看相关的报导，

在诗歌的结尾我要讲一讲

我们民族的古老的神话。

――“夸父追日”。

请记住夸父那憔悴而执着的面容，

请记住他劳顿而疲惫的身体。

请记住啊，告诉我们的后代，记住他

最后的跄踉的步态，那张扬的手臂。

记住，他的头总是朝着日行的方向，

既使倒下去，不再爬起……　

行吟者作于２００６年圣诞节前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