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河泊静置在沙漠之中,美得让人炫目而不真实——这可是千百年前的罗布泊?循河而上,一片纯净而漂亮的金沙,不含片点的杂质,美得让人惊叹。西落的残阳之下,那一座映红的沙堡矗立了千年,是否在等候着自己主人的到来?数点寒鸦,掠过其上的暮空,应和着静寂的晚霞。
近了,走近了。那样古典而优雅的沙堡,却没有门也没有天梯,一个女子正面对着自己,宛如神女的素雕,一袭洁白的羽纱,在晚风之中轻轻的裢动,几缕发丝也因风起舞,头上的银凤簪似有灵性一般轻轻颤动不停,如振翅欲飞的银色凤凰。落日的余晖倾泻在她苍白的脸上,遮掩不住眼底流露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我们又见面了。仓匆之间,又是五百年成为尘封往事。宿命的轮回,每五百年一次心碎。”话语犹如商徵,弹拨出尘世最为忧伤的音韵。只是那样清淡的几句话语,已使自己泪流满面。
是的,我来了!我们还是又见面了,五百年的尘封,封不住我残存的记忆。这宿命的轮回,原初的皈依,我已然记起,你便是千百年前的我,我便是千百年后的你。你发髻灵动的凤簪,阵阵的悸动,诉说着千百年来每次醒来的心碎——只是,这一世里,我依然留不住我的真爱么?他也会走向自己的宿命吗?
我前世的魂灵,请让我再看一眼那些因我而去的可怜人吧!你为何默然不答?你又是那样从容的坐下,坐在沙堡的城墙之上,坐在暮风之中,坐在不尽的轮回里……你纵然可以假装从容的拿起手中之笔,从容的坐在画纸之前,从容地留下每一次醒来的心碎。可是你低落的泪水却将你所有的伪装从容的击碎。
你终于抬头看我了,嘴角翕动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在每五百年醒来的轮回里,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将成为那些棺木中的沉睡者。心碎是永恒的主题。
“不要!不要!”
杜颛轻轻摇醒身边的柳兰,“怎么了,兰儿?做什么恶梦了?”
柳兰满头汗水的醒来,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方才平复梦中带来的心悸。猛地扑在杜颛怀中,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际,口中喃喃道“杜颛,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离开你?”杜颛轻抚怀中佳人秀发,“小傻瓜,刚才做什么恶梦了?把自己吓成这样。那都是梦,做不的真的。不要再去想了。”仍感到柳兰阵阵的悸动,知道半刻劝解不过来,于是岔开话题,“今天楼兰出土的文物巡回展来到这个城市,我们去看一看。”
“还是不要去看了吧。我心里总不能踏实。”柳兰听到楼兰,梦中带来的心悸更是强烈而真实起来。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犹如烈火对飞蛾的召唤。
“嗯?怎么又不要去了?前些天不是还茶饭不思的盼那巡回展早点到来吗?”
“你不知道,我做个一个什么样的梦。”柳兰抬头怔怔的望着窗帘,又沉浸在那个诡异的梦中,只是醒来已是模糊,“我梦到一片河泽,我循河而上,一片好漂亮好干净的沙漠,沙漠里有一座沙堡,没有门,没有天梯,上面却有一个古装的女子,我就爬上去看,却看到里面有几具棺材,里面躺着陪她死去的人……记不太清了……她每五百年醒来一次,一醒来就画画。最不可思议的是,她说她就是我。而梦里的感觉告诉我,我也是她。”
听完柳兰的话,杜颛不置可否的一笑,“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笨丫头,你肯定是因为太想看那楼兰文物展了,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一个梦。金黄的沙漠,残红的落日,清澈的水泽,晚归的暮鸦,分明就是千百年前的罗布泊嘛!这么美的一个梦,有什么好可怕的?”拍拍胸前丽人的香肩,“起床吧,今天可是出展的第一天,我们早早的去。”
杜颛的一番话,让柳兰轻松了不少,想起那个梦中随风轻颤银凤发簪,又羡慕的说道:“不过那个女子戴的银凤簪可真是漂亮,我要是能有一个,那该有多好。”
“咳!咳!大小姐,现在不是做梦了,”杜颛无奈的回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对首饰那样偏爱,看到柳兰失望的表情,心中一疼,忙改口道,“咱们可以照着梦中的样子画下来,我们去招工匠师傅打造一个,不就可以了。”
“我清楚地记得呢!”柳兰调皮的一皱琼鼻,“我就知道杜颛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待会马上画下来,你可不要食言骗我。”
“小生谨遵娘子之命”,杜颛轻轻一捏柳兰的鼻头。
柳兰满心幸福的笑着,嘴上却不肯认输,“讨厌,谁说要嫁给你了?想的美!”
一望无尽的河泽,偶有飞鸟扑扑的飞起。轻驾着舟子,在水草丰盈间往来穿梭。水泊清澈见底,伸手既可触及底层的沙粒,小鱼间或跃起水面,或是围绕触水的手指来回游嬉。若非远处随风舞动的红柳枝条的提醒,柳兰和杜颛几近迷失在这酷肖江南水乡的罗布泊背景图画中。
欣赏了许久,他们两人继续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游人越来越多,但沉浸在历史中的柳兰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不顾自己身体的娇柔,反是凭着身子的娇小穿插在茫茫人流中。杜颛哪里还有看文物的心思,两眼紧紧随着柳兰的身影来回晃动,脚步匆匆赶向她的方位,惟恐她有半点的闪失,被那些鲁莽的游客蹭倒碰伤。偏生自己又没她那般娇小灵动,见个缝隙便能穿过去。心急火燎间,只好随着人流向前一点点地蹭,心中不断祈祷:丫头你就先停在那个展台前,别乱走了。等我追上你再走不迟。
仿佛祈祷真的生效了一般,柳兰果真站在一个展台前动也不动。杜颛好不容易挤到她身后,“怎么了兰儿?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却不见她回答,等看到她的面容,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中也噙了泪水。
杜颛看向那个展台,一卷泛黄的古画静展在玻璃之下,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轻轻的晃了晃柳兰,感到她明显的打了一个寒颤,不明白她受了怎样的刺激,只不过是一幅古画啊,不容自己多想,却见柳兰双目无神的看了他片刻才反应过来眼前是谁,随后不顾众人目光,“哇”的一声扑到杜颛怀中,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含混不清的说着,“不用画了,那幅画中女子戴着的那个凤簪就是了。”
杜颛略微用力的揽着怀中的柳兰,藉以平复她的不安。他看向那幅古画,丹青之笔栩栩如生描绘出千百年前女子的优雅柔静,眉宇之间,却又含了三分英姿。如云的秀发挽了一个美丽的发髻,上面簪了一个好似展翅飞舞的银凤发簪。
杜颛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诡异。“一切都不过是个巧合!”他很用力地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安慰怀中的柳兰还是安慰自己。
出了这样的“巧合”之事,两人自是再无兴趣地参观下去,回到家中,柳兰一句话也不说就倒在床上,仿佛全身的精力都被抽走,待到杜颛把牛奶热好端到她的面前时,却见她已经蹙眉而睡了,于是给她盖了一层薄毯。
暮风吹起金色的柔沙,轻轻的拂在脸上,似恋人温润的触摸。西坠的落日之下,自己再无顾忌和压力的欢快奔跑、跳跃,一种不曾有过的轻松自由,感觉是如此的舒畅惬意。不远处的水泽,渺渺水烟淡淡升起,似是田舍晚炊氤氲的呼唤,一艘舟子缓缓分开水草,徐徐划来。近了,看清了,浓郁的剑眉,迷蒙的星目,轻柔的微笑,不是杜颛是谁?幸福的向他奔去,可是眼前景色一变,又是那个古典优雅的沙堡,又是那个孤独作画的女子,又是哪些横列整齐的棺木,又是那支因风灵动的凤簪……
“你终于来了!我们又见面了。仓匆之间,又是五百年成为尘封往事。宿命的轮回,每五百年一次心碎!”又是那如商徵的悲音,“既已得见,又因何逃避?这是宿命,我们逃也逃不过的——这支凤簪是你永恒的痛!”
“宿命的轮回,每五百年一次心碎。这支凤簪是你永恒的痛。”
柳兰猛地坐了起来,说不清为着什么,泪水总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很疼很疼,又是那一个同样的梦。是否在向自己宣示着什么?想起那个前世自己说过的话——“在每五百年醒来的轮回里,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将成为那些棺木中的沉睡者。”一种心悸袭上心头,看着熟睡中的杜颛,忽然有一种即将失去他的感觉,泪水更是汹涌而出,轻轻的哽咽着,怕弄醒沉睡中的他。
真的会如梦中那样么?不会的!不会的!那不过是一个梦!要和杜颛厮守一生一世,谁也不要离开谁,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杜颛到底是听到了柳兰轻泣的哭声,睁开眼睛看到她双手抱着双膝无助的缩在床角轻轻低泣,心中涌起一阵剧烈的蚀心之疼,忙起身将她揽下,右臂环着她抽噎的娇躯,“怎么了,兰儿?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柳兰用力靠在杜颛胸前,枕了他的左胳膊,昂起满是泪痕的俏脸,看着正在注视自己的杜颛,“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你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么,杜颛?”
感受着怀中因恐惧而颤栗的躯体,杜颛轻轻抚着柳兰滑若绸缎的背部,“又做恶梦了吗?兰儿不会丢下我,我也更不会丢下兰儿。”
“嗯!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永远都在一起。”柳兰泪眼迷离的应道。
看着从窗帘射入的阳光,才发觉天已大亮,杜颛习惯性的轻捏了一下柳兰的琼鼻,“起床了,‘懒’儿。太阳都晒屁股了。”便说边用拇指轻柔的拭去柳兰脸上的泪水。
柳兰听出“懒”“兰”的不同,刚才还一个人偷偷哭泣,却又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讨厌,人家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取消人家。”
看着柳兰笑了起来,杜颛松了口气,“兰儿,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咱们自己的情人节。上午我们去文化街淘宝,下午去海水浴场洗澡,好不好?”
“全听你的。”柳兰努力抛开心中的不快,欣然应道。
阳光火辣辣的撒在行人脸上,杜颛左手撑了遮阳伞,右手携着柳兰柔弱无骨的小手,贼笑着看那些曝晒于骄阳之下的男同胞。柳兰问他为什么笑得那么贼,杜颛的话让她不禁莞尔:有女友就是幸福啊。你看,夏天可以明目张胆的撑着太阳伞而不用担心被人骂变态,而冬天则就相互依偎取暖。
“杜颛,你看这个‘情侣锁’”柳兰从桌柜上拿起一把锁状,一把钥匙状的饰品,晃在杜颛面前。
“明明是一把石头锁,一把石头钥匙,还成什么情侣锁了?”说到这里,杜颛俯在柳兰耳边低声说道,“你看,明明就是两块颜色鲜艳的塑料制品,还成什么玉石了?”
“杜颛,你个大笨蛋啊。是孔雀石,不是玉石,也不是什么你说的颜色鲜艳的塑料制品。”柳兰低声爱骂道,复又解释,“因为它像孔雀羽毛上斑点的绿色,所以叫孔雀石。”
“这我知道啊。”杜颛面色真诚的回答。只是,柳兰再猜想不到,杜颛所说的知道,是知道孔雀石的化学特性,所以他接下来的话让柳兰差点吐血,“孔雀石里面含有碳酸物,所以遇到盐酸起泡沫。可惜我们没带盐酸,不能辨别它的真伪啊。”
最终买下了这套情侣锁。付账时老板的报价让杜颛好一郁闷——33·44元。杜颛无奈的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去那里寻四分钱给你。老板的回答是,33·44是“生生世世”的意思。如果你没有四分钱,可以直接给33·5的。这样比“生生世世”的情分还要多一点。
听了这个解释,柳兰的脸上绽放出醉人的笑容。杜颛心中万份鄙夷老板的说辞时,却又亿分佩服他的口才——身边的这位一向以聪明自居的女孩都被他的话给灌的迷迷糊糊。
杜颛将钥缀给了柳兰,自己带了锁缀。柳兰问原因时,杜颛从那个老板那里现学现卖了一把,不就是甜言蜜语嘛——锁缀,顾名思义,锁己一生。所以,锁我一生的情缘和爱意,只有持钥缀的兰儿才能打开。果然,杜颛阴险的目的达到,一路上柳兰只知道看自己手上的情侣锁,而忘记淘宝,这让钱包暂时躲过了一劫。
“看这个,兰儿。”杜颛拥着扔沉醉在幸福中的柳兰,挤到人群面前,“和那个图画中的女子戴的凤簪一模一样。”
听到凤簪,柳兰猛地清醒过来,惶恐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凤簪,耳边仿佛真切地想起那个梦中女子的哀叹——“宿命的轮回,每五百年一次心碎。这支凤簪是你永恒的痛。”她又想起那个诡异的梦,梦中的沙堡,白衣女子,横列的棺木……思绪被“啧啧”称赞声打断,原来不知何时,杜颛将那个凤簪戴在了她的头上。
簪子和人宛如天成的一体。凤簪使柳兰平添了几分典雅婉约的气韵,而柳兰也使凤簪更具有了灵性,赋予了它真实的生命,直似展翅欲飞的银凤。
看到镜子中带了凤簪的自己,柳兰心中的不安也立刻消释。最后以一个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价格买了下来。杜颛问老板从哪里找来的仿制品,老伴一头雾水的反问,什么仿制品?自己是从一个山村的老妇人手上收购来的。
看看快近中午了,杜颛和柳兰便不再打算逛下去,回家准备午饭和下午洗海澡的用具。
七月的沙滩,人满为患。杜颛和柳兰换了泳衣,带了潜水镜从更衣室一出来,便感觉几道目光肆无忌惮地向自己这边望来,准确地说是向柳兰望来。原还打算晒会太阳的杜颛拉起柳兰的手便跑向海中。在浅海滩嬉戏了片刻,便牵着柳兰向里面游去。自己紧紧围绕在她的身边,生怕她有顶点的闪失。
“兰儿,不要往前游了,前面就是防鲨网”杜颛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柳兰仍奋力前游,阻止道,“已经到了深海区,而且离防鲨网太近了。”
“嗯。”柳兰停下来,“今天太开心了啊,第一次收到你自己为我挑选的礼物——难得的是我们都看好的。杜颛这个大笨蛋,第一次眼光这么好啊!”
杜颛也停了下来,不满的反驳,“什么叫第一次眼光这么好啊?我的眼光向来都是很好的,否则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也就不会苦苦追了你几年!”
“有那么多……啊!”“年”字刚说了一半,原本平衡的柳兰喝了一口海水,“救我,杜颛。”柳兰奋力仰起头来喊了一句,沉了下去。
“兰儿!”杜颛大喊了一声,奋力游向柳兰的方位,也不过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却像拉长了两三千米一半。杜颛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海水中,看到柳兰随水摇摆的长发,而她正在那里奋力的上游。杜颛尽可能快的靠过去,只见柳兰指指脚下。杜颛本欲下沉看一下情况,看到柳兰双唇发紫,忙将口中之气度给她。便在这时,从双腿传来一阵麻痹和痛疼,并有向下拉扯自己的力。杜颛强忍痛疼,怕柳兰担心,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口中的空气尽最大可能的度给柳兰,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下面。不待柳兰点头,便快速下沉。只见柳兰和自己的双腿被乳白色的东西包裹了起来,任自己和柳兰怎样用力的蹬也摆脱不掉。那乳白色的东西这端包裹了柳兰和杜颛的双腿,另一端却与不远处的防鲨网纠缠在了一起。来不及犹豫,杜颛顾不得胸中已是憋闷,便去扯柳兰腿上的东西。可是任自己怎样用力,也不能扯断。杜颛深知在海里多待一刻,就多一份危险,而憋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于是,他将柳兰的双腿揽到自己身前,用牙齿啃噬那些缠在她腿上的乳白色东西。
柳兰感觉到杜颛在做什么,摇了摇头,又轻微的蹬了几下腿,告诉杜颛不要那样做。然后用手指指了指上方,又指指自己。她哪里知道杜颛也被缠住,早把最后的一口气度给了她。
杜颛不听不看不理会柳兰,只是疯狂的撕咬那些该死的乳白色软体!胸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根本顾不上柳兰的那些手势,甚至连抬头看的时间都没有——抬头要浪费力气和氧气以及时间的。一定要在自己昏迷之前,将兰儿救出,让她浮出海面,让她自由。
光线怎么越来越暗了?力气也越来越小了,又有海水入口了!那个该死的东西还在向下拖自己。腿脚虽然麻痹了一些,可是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到痛疼。幸而有这些痛疼,否则自己也许早就昏迷过去了……
还有最后一下了,再咬断这最后些许的相连,再咬下这最后一口,兰儿就自由了。可是,眼前却是模糊了,看不到光线了,胸闷的感觉让自己连思维都不能进行了吗?不能这样睡去,一定要救出兰儿!
杜颛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大脑又有了片刻的清醒,趁着这片刻的清醒,他朝着那仅剩一处相连的地方生生的咬了下去。食指传来的痛疼让杜颛好不欣喜——兰儿终于自得救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抱起柳兰的双腿向上一送。撒手的瞬间,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沉去。
兰儿得救了!沉睡前,这是杜颛最后的意识!
即将昏迷过去的柳兰,感觉自己腿上传来一股向上托的力,而且腿脚自由了。忙游出海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喊了几声救命,看到有人游向自己,又深吸一口气,不顾疲乏便又扎入海中……
双腿的麻痹不听从使唤,缺氧的后遗症使自己酸软无力,柳兰被其他潜水的人架出海面。一出海面,她无奈的大声哭道:“下面还有一个人!杜颛还在下面,救他!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他!”声音嘎然而止,柳兰中因不堪巨大的压力和乏力而昏迷过去。
那个总爱在清晨捏自己鼻尖扰人美梦的大男孩呢?那个总爱带了贼贼坏笑却显得笨笨的宠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大男孩呢?那个总爱拥着自己总爱轻抚自己长发双眼迷蒙的大男孩呢?不久前你不是还轻拢着我的长发,喃喃低语:“傻丫头,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会离开你”吗?,你不会离开我,可是现在你在哪里呢?你在哪里?
“我就知道杜颛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待会马上画下来,你可不要食言骗我。”“小生谨遵娘子之命”,“讨厌,谁说要嫁给你了?想的美!”人声犹在,可是杜颛你在哪里啊?你出来,我做你的娘子,我是你期待中的新娘啊,求你了,你就出来,好么?给我一次做你新娘的机会!
“怎么了,兰儿?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你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么,杜颛?”“又做恶梦了吗?兰儿不会丢下我,我也更不会丢下兰儿。”“嗯!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永远都在一起。”早上不是刚刚许誓——要和你厮守一生一世,谁也不要离开谁,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么?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永远都在一起!你说过你不会食言的。可是,你在那里,杜颛?
锁缀,顾名思义,锁己一生。所以,锁我一生的情缘和爱意,只有持钥缀的兰儿才能打开。我不是锁了你一生的情缘和爱意了吗?你却为何消失不见了?杜颛,你睁眼看一眼啊!你不是最怕我流泪最怕我哭泣吗?你就如此狠心见我哭得这样伤心而不出来安慰一下吗?
宿命的轮回,每五百年一次心碎。这支凤簪是你永恒的痛。在每五百年醒来的轮回里,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将成为那些棺木中的沉睡者。心碎是永恒的主题。——我不要这劳什子的银凤发簪,我只要我的杜颛哥哥!还我的杜颛哥哥啊!
本文已被编辑[千叶红]于2006-12-24 23:11:37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楚烟客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