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三动"
------三亚是我家
海上逸梦
记得是晚上入住的三亚的酒店。从东山岭下来,已经到了下午5点多,一路往三亚奔,只看见晚霞从椰子树树梢上匆匆掠过,黄昏里,进入三亚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我懒洋洋地拉开硕大的落地窗帘,不禁大吃一惊,张着嘴惊讶了半天。天哪,这是何等波澜壮阔的地方――阳台外,就是十一月三亚的大海。放眼望去,眼睫处颤动着蜿蜒的椰梦长廊,椰子树在早晨的微风里婆娑远去。她绿色款款的臂弯里,就是大海,那是一种只有南方才有的热带海。虽然已是深冬,丝毫不显冬日的凝重。温暖湿润里一条条雪白的浪迹从蔚蓝里扑上岸来,舔舐着沙滩,陶醉而疲惫。早晨,也许正是歇息的时刻,很多人还沉浸在旅途的疲劳里。但是这海里早已浸满了阳光,艳丽地跳跃着,像一个精力饱满的青年,跃跃欲试。海风咸腥里透着丝丝新鲜的甜味,象纱幔一样徐徐扑来,慢慢拂你的心扉。我很喜欢这种味道,一下子找到了七年前的感觉,这是三亚的海,我梦中的海,我深爱的海。
海面宽阔,像年轻而英姿的母亲用温暖的胳膊拥着这满目深蓝,让你不知道是陶醉还是兴奋,思想停留在惶恐的某个位置,不知道如何处置自己的思想懵懂。远处,海岸线是弧形的,海平面深深地浸没在阳光里。隐隐约约,西岛像早晨归去的渔夫,斗笠遗忘在海面上,时隐时现。没有广角很难将这番美景收入心扉,只是弧形尽处,天光一色,想象里涛声一片,无数小手拍抚着海面,搅动着阳光的银白,铅云的桔红,海的浅蓝。
太阳刚刚升出海面,似有似无的游泳者在波光里起伏着,不知是倦了还是歇息,随波逐流又跃跃欲飞。冲浪的三角帆摇曳着,像早晨刚蜕变出的蝉的翼,沾满阳光,欲飞不能,不胜轻弹。银白的海浪一波一波,圈着你的心,温柔地扑上海岸,舔舐着椰夜梦长廊,像耳语了一晚的情人,沉醉处,让人想起昨晚爱的港湾会如此妩媚瑰丽,波澜壮阔。自然,这是三亚的海,母亲的海,媚娘的海,孩子的海。
这是第二次来三亚了。七年前,我象一个蒙糟糟不懂人间韵事的孩子,来三亚,那时候只是喜欢,并没有特殊的感觉。事过境迁,当你经历了宦场的风风雨雨,心灵变得坎坷又十分脆弱的时候,再来三亚,本身就沉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这次就像来赴一个旧日情人的约会,想大哭一场,只是矫情并不能带来矫情的泪水,只是深情地看,无言地望,三亚,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少了生命的唏嘘,那些心灵遭受过火与冰的沟壑深处,弥漫着一种潮润,一种温情,一种隐隐约约归隐的感觉。不到十年里,生命漂泊流转,当你真的不能守住这些美好的时候,也许你对着的是一个渐渐老去的情人,她的手从你的手中缓缓抽出的时候,伤感,深情,释怀,黯然,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尽管一次次地说,我还会再见到你,但是当你要真的离开她的时候,自己都感在将心在诺许给一个很难兑现的明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无言处,又欲说还休。
在机场的那个下午,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同室的小程鼾声已起,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就要乘机远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好景不在,好人平安。发完给导游阿杨的短信,我不禁眼睛有些湿润。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导游阿杨一脸灿然,那么年轻,下一次来的时候,生命里应该让我幸运地遇到她,她应该还是那么灿烂,手中领着她的灿烂的孩子,我喜欢在温情里幻想这些生命的奇迹。阿杨说,她很喜欢导游这个工作。我想这是发自肺腑的话,我从心眼里由衷地为她感动。这是一种生命状态,住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做一种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着一群自己喜欢的人,这是生命多么人道的满足。阿杨,你能留下来,上帝的青睐里赋予了你这么多轻松,这么多幸福,我真羡慕你。而我则是一个在沉重里辗转的人,我不能。我甚至认为,我的脐带上至今还飘着儿时的乳香,这些虔诚、忠诚、怀旧和感恩,像一条伤痕累累忠诚的老狗,整天跟随着我,折磨着我,更像一头肩头缠满绳索的老牛,眼里含满感激的泪水,对谁都渴望着报答。
三亚,温暖的家,明天就要离开你了。早上一觉醒来,我的床头摆着一双草鞋,我是不是有勇气为她去流浪?
2006.11.石家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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