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心憋的慌,加上今天下了一天的小雨,更闷了.
夜色渐渐深入,雨过的痕迹,还新鲜地贴着地皮.风偎着湿气,将旷野的呼吸,打碎成一截截,并浑浊成漫散地白烟,笼罩着初晴的夜.
新校区在东郊荒凉地伏卧着,西尼歌剧院式的帆形顶,陪衬在棕红色的建筑群落间,高大的石柱子撑起阶梯教室的身姿—不由得,想起莫斯科红场上唱起的俄风民歌,还有古罗马那荒废的角斗场的残迹.
我独自出了学生公寓,径直来到幽静的便道上.心想借散步驱驱晦气,没想到春末的凉意,加重了消极的意味,但头脑却清醒了许多.
路上淅淅沥沥地人,没有人在意寂寞者的存在,只是情侣们将身子搂得更紧了.
昏黄的路灯明了,亮的叫人担心,生怕其触即灭.阴沉沉的天际,总不见月亮的身影,繁星也不知躲到了哪里,米黄的光亮在独唱主角,视觉的光线,也跟着暗淡下来.
走在水泥地上,现代人已摆脱了远古的赤luo,在文明的压抑下,已感觉不到细雨纷飞后留下的余温.花园里挖出的骨骸,一直暴露在荒野中,没有灵魂的只能被腐蚀仅有的躯干,活与死,承受痛苦难道有什么区别吗?远处渺茫的恐怖与哀嚎,使雨后的阴气显得更重了,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
震撼的奏鸣曲揪住了人的灵魂,幻想时空与时间逐渐凝滞;起伏的旋律,打破了寒夜的死气沉沉.欧式钟楼上柔和的白乳,给饥渴的路人一丝温馨.错落有致的便道上,竖着精致的街灯,无一例外的摆弄着一样的威武,面对个性十足的草木,却不屑一顾地洋洋自得.
长得旺盛的植被,仍火热吮吸着贵如油的甘霖,它们在此寄居了很久.冬天里被摧残得朽瘦地冬青,本以为一片片地死去了,不料,现在竟变得如此苍翠,叶子上扑满露珠,不经意间,打湿了风姑娘的薄纱.不知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还是羞涩的缘故,新种下的树苗,竟没有嫩绿的迹象.矮小的灌木正盛开簇簇花朵,蛋黄的艳丽,米红的新鲜,并没招来可爱的昆虫.喷水器呆傻地瞅着花仙子,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圆滑晶莹的水珠粘在上面,一动不动.
微风过处,抖动起衣角,沁人的泥气,挑斗着神经.草坪匀称的休整着,一方方焕发着生机,春的盎然掩盖起败草的萧瑟,嫩绿的汁水博得了赏者的欢心.
盛开的杏花,在漆黑的夜,有了“葬花吟”的味道;在浮华的街灯,有了“浪漫樱花”的气息;在有心人的注目下,有了黄河浪的情思……
走到这,我想起了家乡的那片杏树林.那花,那蜜蜂,那看林的小老头.
看来,雨后的夜真的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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