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你瞧见我,定当嘲弄。你惊异于世间还有这样的人,衣着惨白,犹如刑场上的死囚,又如悬在梁上的女尸,蓬乱的头发好似麻雀的窝,窝里点缀着乳白、浅红、暗灰的各色纸屑。
你静静的坐下。
我想你会猜测:这秋的背后,和落叶一同腐烂的是谁的灵魂呢?拿着毛笔的叫化,爬出坟墓的僵尸?抑或两者都不是,只是我,昏然的看似醉了的我。
肥硕的灰色耗子爬在我的脚上,从脚尖到足裸,又到脚尖,又爬上业已残破的裤管,露出森森的尖利的牙齿,好象死人的肋骨,突然,它尖叫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我瞧见你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最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据我所知,女孩子都是惧怕老鼠的,你也不会例外。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为什么呢?
你刚刚微开的红唇让我联想到西天最后一丝彩霞,然而,我却来不及瞻仰,拜倒和祈求。
此刻,沉默、瘦长的我正在一张如你般圣洁的宣纸上复制着你绝世的容貌。头上面是黑色的流水,婀婀娜娜的身子犹如一团燃烧的火。一双不知悲喜的眸子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透过笔尖,直抵我最深层次的灵魂。
一时间我意乱情迷,你的衣裳被一件件的剥落在地,暴出雪白而幽暗的胴体,躺在撕落的碎片上。一只乒乓球在冰凉的的台阶上舞蹈,在我心灵的黑暗中跳动,什么都不能禁止。
像梦一般的你啊!我知道,在月光下的旷野,你与耗子和蛇亲近。你幻想着有一天,它们会衔着一只绯红的花朵,爬过月光中的城墙,拜倒在你的脚下。而我,不知于何时,便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梳妆盒里,盒子外面雕刻着精致却恐怖的蛆虫花纹。
你不敢靠近,我不能出来。
你突然说,黄昏了。你的嘴角显的焦急。瞬间,我死亡的笔尖复活了,犹如灵蛇。纸上的你和椅子上的你重叠,分开,又重叠……瞬间,世界都化着了碎片。在你的背后,它轻缓的飞着,飞着——
渐行渐远的你,红色衣裳的你,悠远的如同一个火柴头。点燃,我默默的收集着所有的碎片,点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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