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遍地都是　

胥泽

零·楔子

都是支离破碎　

没有连接的人与场景　

这是我的意识流　

一·飞机上的那个女子　

我要偷偷潜回云南。　

ca4567，西南航空公司。我百无聊赖，心绪不宁。随手拿起一本航空杂志，漫无目的地读着。飞机尾部引擎微微的颤抖，机舱里宁静的灰暗色调以及乘务员甜甜的微笑令人心情略觉惬意。一位乘务员推着饮料和点心从走道上过来了，尽管不饿也不渴，但在这飞机上，我产生了想吃东西的感觉。　

我左边的乘客也许有些忧郁，她仔细研究前面椅袋里的安全指示卡，她是栗色的长发，水灵清澈。　

我要了一杯橙汁，我准备把飞机餐推回去，她小声说，“给我吧，我一份吃不饱。”　

我给了她。　

她又小声问我："我真的没有抢你的吃的么？"　

我说，没有。　

她说，“但愿他们没有把我的行李弄丢了，我一点都不愿意出行，更讨厌回来，我是患了归来恐惧症，不是我的热带鱼死了就是我的仙人掌死了。”　

“你养热带鱼？”我问。　

"现在不养了。"她说。　

"那仙人掌呢？"　

她说，“有好几盆呢，已经养了一段时间了，我对仙人掌情有独衷。”　

我和她开玩笑，"那属于阴茎崇拜吧。"　

我们天马行空的闲聊，微妙地捕捉彼此的性情，犹如漫步在蜿蜒崎岖在山区小径，轻略淡远山色，直到飞机轮胎落地，引擎反向转动，飞机滑向航线终端，准备将乘客卸在拥挤的入检大厅。　

"你有没有被海关扣留过？"她问我。　

"没有，你呢。"　

“严格地说没有，不过我曾假供过一次，一个纳粹似的官员问我有没有东西要申报，我说有，其实我没带认识违反规定的物品。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知道，我有点罪恶感，有种可怕的倾向想承认一些没做过的事，我患有幻想症，总想坦白一些自己根本没有犯过的罪行。　

她的脸上看上去凄楚，眼神有种担忧，似乎有人要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她的那种气质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她，给她安全感。　

最后，她说，“我会打电话给你，我们可以一起去好又多购物广场吃必胜客，我喜欢吃圣诞雪人蛋糕。”　

"好的，祝你的仙人掌好运。"我说。　

二　空气里曾经的湿咸　

一些曾经的人和事　

a娇兰，诱惑的潜台词　

她明白我对她的渴望么？她渴望得到我么？她话语结束以及笑容里面的挑逗的痕迹，我探求的准确么？或者只是把自己的意愿加给这张无辜的面容？　

我们一度挨得很近，我的手都触摸到她的手了，她没有退缩回去，我也没有，以至于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她的皮肤似乎就在我的身体里。　

这时候她转开手，转过身和我说着不经意的话。　

随后，她又转身看别的东西，她的手又一次地佛过我的手。　

她的举止多少在暗示点什么，这是一个空白的领域，你可以随意赋予它从欲望到单纯几乎没有任何一种意图。　

伸伸腿，黑色的长袜里面的腿向下逐渐变细，线条优美，没入一双平底的鞋中。　

我紧不住用手指轻轻触动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眼神，她的鼻子，她的嘴······我一点一点摩挲着，像是对着一件艺术品。她一动不动，任我的手指走动。　

然后，吻。　

是甜蜜的那种。也包含了对吻的所有梦想，我们更用力地挤压双唇分开，然后又贴近吸进，无声地表达渴望。　

突然，她翻过来，把本来放在胸前的手绕过我的后腰，这样我就可以贴的更近，我甚至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我想我们是一类人。这陌生的同性爱，这一y*情。　

在肌肤之亲后，她在我的眼中则是脆弱不堪的，易于崩溃，精神涣散，内心贫乏，这不正是尼采学说中的自我么？　

她说，“你知道么，如果你开始回应我的爱，那么你的吸引力也许很快就褪色消逝；　

拒绝我，那么我就会永远爱你，想念你。"　

我才知道，原来在她的意识世界中，她是马克斯兄弟思维的崇拜者，那时候正值昆明花卉节，我们在青年路的天主教堂分开，那是昆明最大的哥特式的建筑。风的味道笼罩着一切，若有若无的雾使夜色很沉，也很清醒。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她是我同性爱生涯里鲜为人知的一个过客。　

关于她的名字，我不愿意提及。

我在心里叫她，姣兰，guerlain·　

因为那夜她身上散发的娇兰香水让我有性的冲动。　

也许，我们···　

喜欢怀念你，　

多于爱上你。　

b咖啡的三句话　

咖啡是北京人。喜欢喝咖啡。她有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场景一：　

傍着纽奥良爵士餐厅的spr咖啡馆，落地窗外的延伸绿篱，安静的海滩，蓝色的海洋，冬日的黄昏，临窗而坐，天色渐暗，咖啡香气飘浮空中，爵士乐声悠远而缠绵，仿如置身异域，错觉到了迢遥梦境。spr　coffee弄海园店拥有绝佳地利，超越城市铺陈的咖啡情调，成为一个视觉延伸的美丽端景。　

那时候，我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北京来这里。　

她说，“北京是个大农村，风大灰也大。”　

场景二：　

在名典咖啡的背景音乐里，约翰列侬的声音穿透每一杯卡布其诺。　

她对我说，“我喜欢边泡吧边泡你。”　

场景三：　

昆都。有昆明最大的液晶投影屏幕和动感升降舞台。小姐很叼，消费不说，要费尽心思去勾兑才能有可能买钟出台，还不定入港。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炮声依旧。”　

那是深夜，冷酷，反击和醉狂的生活。　

c优雅的人　

我还能记得她脱下大衣，坐在阳光假日的餐桌上，我还能记得她优雅的手势，其实她正在说服你，说服她的朋友允许点贵的离谱的晚餐，她对领班的馊主义言听计从，给你叫香摈和异国水果，她会对你说，这证明她对你的爱，而你要证明你也对她有感情的话，最好的办法莫过是将她的款待照单全收。

在餐厅，或者其他地方，只要有机会，她总是会给小费。--她给的小费就是餐费的两倍。　

她是最好的听众，即使与关系一般的人在一起，也很注意分寸，从不让人围着自己转，她对你怀着浓厚的兴趣，她总是想办法让你高兴，这样她是很开心了。　

只是，她不再年轻。　

她是一个优雅的人　。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

她还是一个有夫之妇。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三·海边帝国

a看海

今天白天，走上栈桥，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栈桥或许演绎过太多离别，所以铁链上拴满了同心锁。刷洗得一干二净的木椅子上面，还有青苔般的记忆。它被阳光抚摸着，又被枝叶覆盖着，城市的性格气质，喜悦和悲伤都烙在这建筑上，一百多年来表现了一个城市对大海的渴望，探出440米的桥身亲吻大海。阳光亲吻过的大地还残留着些温暖的味道，海风已吹过来阵阵凉爽。细读一遍读出的几分忧伤，或许并非昆明原本的味道，每个人都带着心情而活着，所以感动的灵魂纯净也美好，花心的多情种子总有自己情感的需求与理由。那一刻，我想变成一条鱼，留住不再走。

b·　酒吧

我喜欢火努噜噜吧的夏威夷风情，昆都顶级爵士乐队。

椰子树、奇异的装饰，营造一个完美的酒吧空间，布鲁斯、爵士乐、流行乐，加拿大歌手里昂的引吭高歌，菲律宾超级大乐队的疯狂，心情随着美妙的音乐尽情飞翔；并且那个leo，他会用带外国腔调的中文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太爽！

或者也可以去韩国wabar，那是喝酒的最好地方。美国西部文化＋世界各国品牌啤酒＋中国酒吧。

调酒师是韩国人。有20多个国家120余种世界品牌啤酒＋各种洋酒、鸡尾酒，每晚异国风格歌手乐队和调酒精彩表演　。日、韩料理和西餐以及各类饮品独具风味让我胖了也没怨言。

会有这样的场景，dj卖力地大声问："昨天晚上你们在哪里？"

疯狂的男女举起手来声嘶力竭的喊：“床上。”

嘿嘿，我就在想，我们用语言的普通词汇，赋予一个词意义，拓宽了一些事情的张力。

代码“人们对爱情应该少一些玩世不恭。”="为了我，你放弃玩世不恭吧。"

我想问：可能么？

情场太多的虚情假意已让我觉得世俗恶心，与其说这个，还不如说我个愿意看岛城漂亮的姑娘，在酒吧里穿着低胸的衣服，越发会显得峰峦迭起，沟壑纵深。

还有海边的男人。那种北方人天生的豪放与高傲，以及天生的优越感，这一切使得他们无比的可爱与自信。

还有重要的一点，高大英俊。

四，遍地都是贱人

要把激情和爱情，迷恋和爱恋或不管什么事情区分出来都是很困难的，因为一切都取决于你所处的立场。

我想，没有平衡，认不清自己，或者明确自己想从生活中获得什么或什么都不搞清楚，我想这就是痛苦的源泉。

充满自信的去吸引我们不感兴趣的人是很容易的，欲望中包含着郑重成分阻止了爱情游戏中所需要的漫不经心，从心上人身上发现完美所产生的吸引力又会引发我们的自卑感，这些都是愚蠢的感情。

情人间过于熟悉，结果会滋生出厌倦，因为对对方知道得太多而产生的厌倦。讽刺的是，问题也许出在我们对对方还不够了解，始入爱河，我们唯有新奇之感，对彼此的关系自然茫然无知，定情后就是厮守，朝朝暮暮的日子又让我们生出幻觉，以为这一切不过如此，实在平淡无奇。

“你为什么不爱我？”这个问题就如同“你为什么要爱我”一样愚蠢。在这两种情况下，我们都会丧失对爱情的清醒的判断：即爱情就是一种馈赠，而馈赠的人因由不为我们所知，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无需要答案的，因为我们不能遵奉它代表的真正的含义行事，所以答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一旦一方失去了兴趣，另一方显然无法挽回离去的脚步，就如同当初的吸引一样，分手也要沉默中面临一个情爱关系中一个难以表达言表的问题：我渴望得到你/我对你没有兴趣了--在这两种情况下，表达任何一种想法都需要一段时间，交流的中断其本身是不需要讨论的，除非双方都有和好的想法，不然就会处于一个绝望的境地：合理的魅力和吸引力看起来已经是消失的了，剩下的只是恼怒烦躁，如果情人也是合乎常理的行为（甜甜的），这行为都可能是适得其反的，在恢复爱情的努力下是会扼杀爱情的。于是不顾一切的要求对方回到自己的身边，就把爱情推向爱情的恐怖主义，这恐怖是绝境的产物，是通过在对方面前爆发（痛哭流涕，大发雷霆以及其他愚蠢的办法）试图让对方有所表示，三个字，没有用，还有一个字，就是贱。

放眼望去，遍地都是贱人，得到仅仅是为了满足占有欲。或者在他们心里，这个过程就可以了，嘿嘿，我还是觉得可笑。

朋友在旁边问我，“你觉得什么是爱？”

我说，"爱？我倒是经常做，可不再说。因为我已经不再相信。"

"那忠诚呢？"她接着问。

“忠诚？遍地都是贱人，就让我们各自鬼混吧！”

朋友看着我，突然开了心"亲爱的，你终于不再郁闷了，你终于和以前一样了。"

转过头来，冲她诡秘一笑。

空气里夹杂海风的淡淡咸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