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满腹忧绪之时,总会无端地回忆儿时故乡的人和事。每当那一幕幕幽然的往事和杂碎的情感迎面铺陈在我面前,不可遏制地充塞我心头的时候,我都会感到难以言表的的伤感与痛楚,这伤痛日盛一日,且每一次回忆,总会有新的元素来加剧这痛苦,结果是记忆越来越丰满,我却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一切都已远去,永远都不可能再重来……
二十年,足够让人记住一些事情的了。我在那片土地上生长了二十年,在家的时候,看着虽然物是人非但仍似曾相识的景象,纵有些模糊,但蓦然看到某一“旧物”时,仍可瞬时回忆起许多的人和事来。然而,来到南京上学后,也就是过了三四年吧,它终究在我的脑中朦胧了。仿佛是在家乡寒冬里频遇的大雾里,我站在马路一边,对面就是最熟悉的建筑和亲人,那么近,却永远隔着层无法打破的膜,心里便有了些距离的忧伤。
也许再也不会有人与我拥有相似的童年了吧!沧海桑田,记录我童年的山已不是那山,水也不是那水了,无论是人还是现实,都已不允许我再重温那段美妙的记忆。至今还记得在傍晚的夕阳下潜入瓜地偷瓜被发现,四散逃窜时的惊慌失措;记得架着火在小河边钓鱼,钓到一条就赶紧抹上从家里偷来的盐在火上烤,闻着香气时的急不可待;记得放牛故意回家很晚,躺在草地上数星星的无忧无虑……想到这些,我总有一种划破内心的痛。曾经的伙伴们都到哪儿去了呢?也许有的有着一份好工作,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也许有的正忙着结婚,为还毫无着落的房子和车子焦虑不安;也许,还有像我一样,看着无聊的书,追寻着昨日的梦。我们彼此在忙忙碌碌中各自奔波着自己的生活,却也在岁月的过逝中镀上了虚浮的隔膜……
不可否认我是一个怀旧的人,乡土意识很重,像我这样的人其实是很不适合背井离乡舍近求远的。或许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为年轻;一切的豪壮,也是因为年轻。年轻让我渴望做点什么?因为年轻,我走出生我养我20年的故土,在2003年的一个下午,挎着一个只装一件衣服的背包,跨上远行的火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企图凭着一己之力,独自面对接踵而至的人生。踏上了这条路,我才发现路并不好走,离开了父母,亲戚、朋友,我必须学会一个人忍受痛苦,对付艰辛……,我开始一个人战斗,因为别无选择。
有些时候,我会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终日在做些什么?不知道,就我现在所做,是否对得起对我疼爱有加和嘱望我成长的双亲,还有关心我,帮助我的亲人、老师和朋友。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判定的事,因为有时我真的做得很努力,尽管结果可能并不太如愿,但我又怎么敢奢望事事都能如愿?对于他们为我所做出的一切,我唯一能够回报的,就是在我懈怠的时候,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自己。
面临毕业分配,家乡拉着我回去,可“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豪情却又一次次追问:“何必执著在一个地方?”逼我在亲情与壮志之间做一个割舍。思来想去,顺其自然吧,回家去,正有此意;闯天下,也好,反正失去的也已无法复得,即便回家也再回不到过去,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再走远些又何妨。
本文已被编辑[暖玉]于2006-12-21 14:19:0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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