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第一片落叶从微黄的枝头飘落,当凉凉的秋雨无声地打湿窗帘,一种莫名的思绪便会袭上心头,牵着一缕枯涩的思恋,弥漫着一片往事的尘烟。
再次伫立窗前,许多时光已流水般逝去,昔日那生动的梦境,如残叶,在心的湖泊中飘零。
二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漫步在江边积满落叶的小径上,几片零星的叶随风飘舞,掠过身旁。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虽非想象的那般寒冷,但满目萧条冷落的景象却让人内心寒彻。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渐渐由大变小,消失在水天连接的地方,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夕阳如血映红了西边的晚霞。此刻,曾渴望以旧的“落霞与孤婺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让人怦然心动。
我向前走去,路在脚下延伸着,心却到了尽头。
临近黄昏,晚风渐渐大了起来,卷起漫天飘舞的枫叶;忽然有种心绪怦然的感动:人生也不就如这叶片,逢秋而飘落吗?人们往往在深秋时会产生一种更为深沉和辽远的意象。到了这个时节,已经浸润了足够的风霜雨雪让人思绪万千了。
三
回想走出校园,踏入社会的这些年来,先是打工不成,后又经商;经商不成,最后落拓入文道,甘做书之虫,做笔之鬼。只求一床、一椅;一桌、一笔亦足矣。写作就像吸食毒品,毁我身体,毫我精神;使我伤神,让我伤心;但对文学却始终不离不弃,无怨无悔。虽文道漫漫,路途艰辛,跋山涉水,呕心沥血,吾必将上下而求索!这些年来,一步步走来,在生活底层挣扎过,也奋斗过,渐渐明白世间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只觉得贴近文学,才能寻到自我而有所寄托。不过,有时心中会升起一种仿佛一个人在荒野里隅隅独行的茫然,一种沦落天涯的苍凉感觉会不由自主地袭上心头。
回望过去,内心的感触颇多,有点茫然,也有点失落,但年轻的心却历经风霜雨雪的洗礼变得更为成熟。无论大喜悦、大悲伤都很难再在我心里掀起波澜,大起大落的往事已无法让我相信承诺。一次次受伤之后,我学会了掩饰;即使我心深处是浪花翻卷的海,但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没有旋涡,晶莹透明,水面平静,不再有浪花的喧嚣。从此,我变得深沉了。
我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而有人却和我说,经历就是财富,失落在某种意义上讲亦是一种收获。或许,这就是成熟吧!我经历了挫折和磨难,却收获了经验和感受;我失去了单纯,却收获了成熟。而这成熟却诠释了人生的多种内涵:人生的亮丽也好,阴晦也好,孤独也好,寂寥也罢;其实都是自我心境的缘故,大可不必为其黯然神伤;只要我们沉浸在自己心造的意境中,也能怡然自得。人生在世,该追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又何必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样伤感、那样犹豫、那样缠绵、那样固执的坚守与等待呢?生命有若过眼云烟,有些事物一旦失去就永远不再会拥有;这世间总有不被预料的安排,当我们明白时,太多的事情已经发生,走过的路都已不能再更改。
四
其实,我们在浩渺宇宙中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如微尘,经历一点点得失荣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落花开,去留无意。
沉浮莫叹,知天上云卷云舒,聚散任风。”
相信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这样的意境;而难能可贵的是当繁华过后,我们能否还能相守住那一份平淡;日子还要过,生活还得继续。
生命对于我们有意义,皆因我们虽然会得到很多东西,但亦会失去很多东西;有欢欣雀跃的时刻,亦有神伤魂断的日子;有多少甜蜜的期待,就有多少无奈的伤感。 恋爱与生死,欢乐与悲愁,相聚和离散,拥有和遗憾····在人生的旅程中,这些只不过是陡起的奇峰,其他的只是很平淡、很平凡的生活。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是快乐的;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们也是痛苦的;所以,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就是这般痛并快乐着,过着既平淡而又平凡的生活。
我处于这样一个时代的人群旋涡中,感觉自己在慢慢地下沉,深深地体会到了孤独,也因此变的沉默寡言;做着一些别人可能会不懂也不愿去懂的事情,注定我终将为孤独而沉默,为沉默而孤独。
五
我曾在尚还单纯的人生的中,失去了一些无法挽回的东西。对于任何一种事物,当我们拥有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它的存在;可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它对自己是何等的重要,重要到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以至于都不得不重新找回来。但可悲的是,有些东西可以重新找回来,而有些东西失去的却永远失去,再也无法挽回,以至于终生遗憾。
昨夜残梦已逝,今晨醒来,胸口却还埂塞着沉重的失落感。
应该说,我是怀着一种失落的情怀走向成熟的。曾经,有位作家这样说过,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声音;一种不在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
“沉默却是另一种境界,年轻的生命喧嚣活泼,不能够沉默;浅薄的生命器小易盈,做不到沉默;沉默,如果不是羞怯和天生木讷的话,便是渗透人生之后的一种智慧,是经历风霜之后的一种成熟。有时,沉默是一种温柔,一种绵绵的爱心,一种冰清玉洁的美丽;有时,沉默是一种力度,一种坚韧,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与威仪。”
六
在年轻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沉浸在情感的边缘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有两种更为深沉的情感在这里交替与交融,那便是孤独与寂寞。我承认,正是这两种情感促使我不断走向成熟。同样,这成熟是来自喧嚣后的沉默,沉默后的寂静,寂静中的孤独,孤独中的平凡。
在灵魂深处,总有这样一幅画面让我终生难忘: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尽头,挂着一面雄伟的瀑布;瀑布边上立着一座孤耸的危崖,崖边,几棵苍翠的青松;其间,总有一身形挺拔的少年屹立在着绝壁的边缘,用一种坚定的目光眺望远方,无论是落雪的清晨,还是飘雨的黄昏。
无名的声响,穿透时光的屏障,穿过黄昏的朦胧,响彻天地,回荡耳边。
再回首,不禁心弦震颤:猎猎晚风中,那个屹立绝壁,凌风长啸的少年,就是我吗?
本文已被编辑[龙翔云舞]于2006-12-21 1:05:2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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