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最黑的夜,晨曦欣然抵达黎明的门楣,她用左手怀抱娇羞的初阳,用右手,扣响了日子的大门--在嫣然苏醒,逐渐哗然的红尘上空,奏起曼妙的清乐。
鸟儿已早早地候在枝头,预备和着清风的节拍,纵情高歌一曲;鱼儿两鳃羞红,怯怯地,欲邀水草舞一曲深情的华尔兹;硬实的水泥地上,两轮的三轮的四轮的机器,如会呼吸的生灵,来往穿行,激情彰显……
日头好似越来越短,许多的渴望,许多的念想,还没来得及在朗空的掌心里描摹得细致端详,日头就无一次例外地已匆匆赶往西山。于是新一轮的日升,变得如此珍贵,黎明刚刚绽露笑脸,我们就不遗余力地攥紧丝丝缕缕的光,狠命奔向追逐多年的每一个梦想--那样地不敢怠慢,那样地孜孜不倦。
小时就听得大人门说,红尘众生,皆乃匆匆过客。而儿时对过客的概念,却是极其模糊的,甚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一生视若漫漫之旅。想季节怎么就这般长,想纷扰怎么就这般烦杂,恍惚间就常常臆想,要是哪天,一睁开眼,自己已是垂垂暮年,或儿孙满堂济济合欢,或终老一人清心寡欲--该是多么地快意。
忽闪的睿智,沿着心路走走停停,终于有一天,她稳稳地住进了我的心室,那一刻,我才恍觉了人们所以谓自己是洋洋红尘里“匆匆过客”之端倪--生活,她根本不会容许你轻易就省略掉任何一个章节,即便你只是偶尔想想。
焚心也罢,淡定也罢,之于日头的朝生与暮落,你唯能怀厚重的目光,着坚实的步伐以对--唯此,别无它途。
而在你耗尽体力心力不甘一生平淡无奇,迈步如坚为图一场轰轰烈烈或只求生而无悔之后,日头下落之际抖落的风霜,却早已恹恹地攀爬上你的额头你的唇角……
那时那刻,无论你温尔一笑还是狼狈一笑,那出曾经“唯你无二”的戏剧,都到时间徐徐落幕了--油彩人生,恍若弹指之间。
兴许就是这样的吧:无选择地接手生命的同时,我们既然接手了曙光,就必定要接手暮色。不唯是一种灿烂,不唯是一种晦涩,更不唯是一种轻描淡写的简单历程。
汤汤浮世,烟尘浩淼,欣慰的是,红日暮落之后,又将在次朝妩媚地缓缓升起,而大到浩浩寰宇,小至红尘灯火阑珊处--如此惊奇--万物生生不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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