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网络很特别。
我很清楚在遇见飘时应该保持一种宁静而远视的态度,但偏偏在那个有雨夜晚,我开始了对飘嗜毒般的思念。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比如遇见了飘。
她象一片落叶一样飘荡在聊天室里。
当我走进她时,身体移动带来的风会把她卷上半空,晃荡于双手无法触及的遥远,而当我站立脚步畏缩退下时,她静静的落在足以诱惑的距离里,暧昧而淡漠地凝望着我。
我发现我正在沉沦。
那日,妻子请来的算命跛子说我今年命犯桃花。
我告诉自己,飘是我的桃花劫。
那片落叶依旧在反复放着那支哀伤的歌,聊天室里今晚的人特别多,却没有一个人打断她的歌,一遍,两遍……在无数遍熟悉的曲调里,我绝望地感受到了她那肆无忌惮的诱惑。
我爱上了她的颓丧与冷漠,野性与古怪。
她偶尔也唱几曲,平淡地不带有丝毫情感。
如一座冰山,只看见它的洁白晶莹,却始终都无法接近。
我静静地守在那里,意识里竟仿若看见一支桃花艳丽地向我逼近。
妻子为我送茶时,眼睛瞟了一下电脑,嘴角浮起一丝揶揄地浅笑,我没法在意,也没时间去深思那笑的内容。那时,飘正以她惊奇的速度书写着悲伤的词句,以无声的文字敲打着我的心。
她的打字速度快得惊人,而令我疯狂是的她那敏捷的思维,曲,如水渗入心田,词,却如火烧沸了心。
我徒劳地挣扎于水火之间,慌乱中便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相信前生与飘必定有一段未完的情缘,不然我怎会如此轻易地坠入了对飘的思念。
心慌着我小心地送去一行悄悄话:
“我能送你一首歌吗?”
没有任何回应,屏幕上良久的空白,空白。
心开始一点一点沉落,触礁到了最底部,那有根骨头刺伤了我。
“早些休息吧,文涛。”那是妻子的声音。
“唔,再下盘棋,一会睡。”回头看了一眼,我嘟咙了一句。
妻子一翻身,关掉了壁灯。
黑暗里屏幕闪着光,我死死地盯着飘,有点恼怒的抢过了麦,
“呀呀呀,把我魂都吓得不敢飘了。”
看见她的字,我激动得一激灵,
“飘,送你的歌!”
“忽米!”
“想你睡不着。”
“忽米!???想我睡不着?”
“呵,想你睡不着——歌名。”
“忽米,你结巴啊,拜托别刺激我。”
“嘿嘿,”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残酷的快感,脑海里不停的猜测着飘此刻的桃花脸是何等的美丽。
“呀,这歌有点暧昧哦。”飘忽忽地回了一句。
“嘿嘿。”我把身体舒展着靠在椅背上,点燃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看着它翻滚着向上飘,飘,飘散了。
“有点悲哀的情调,呵呵,忽米,我喜欢。”
“嘿嘿。”
“嘿你个头,傻了啊你!”
“嘿嘿,为什么你老喜欢悲哀的歌与词呢?”
“幸福的日子写不了悲哀的词,悲伤的日子谱不出快乐的曲。”
“你不快乐吗?”
“忽米,我快乐着呢,我只是喜欢悲哀的东西而已。”
“为什么?”我欠了下身子,以便能跟上她打字的速度。
“痛能证实自己还活着!”
我一惊,烟掉到了键盘上,慌乱中手指不知道触碰到什么键,我直挺挺地摔出了聊天室。
当我以花钱豹的速度再次进入房间时,那个古怪的精灵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文涛!”伴着我疯狂敲打键盘的声音,妻子满脸责备地叫着疲倦地坐了起来。“睡吧。”
我沮丧地关掉了电脑,突然发现竟有点春寒。
妻子轻悄地躲开我的环抱,睡了。
睁着双眼我不知道在黑暗里能找寻到什么,夜已经很静了。
窗外的雨依然淋漓的下着,我看见一片落叶在头上盘旋着飘舞着,我努力地挥动双臂去试图抓住它,可是,它总是巧妙地从我指尖滑过,上下翻飞着牵引着我。
终于。手抓得累了,垂下来落在了脸上,那被相思打湿的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流着泪的我的脸,飘,你可曾看见。
2006·3·1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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