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家是我心中的第一个伤痛,那么哥则可以说是我心中的第二个伤痛了。我没有亲哥,有一个姐,姐对我不好。小时候,别人被欺负,有哥出来帮,我没有,那时并不觉哥的重要。长大后,越来越渴望有个哥,尤其是在父亲走后。
在校念书时,每每听到别的同学说起自己的哥怎么对自己好,我心中总会充满了羡慕。开学的时候,许多同学都是有哥帮拿行李护送过来,我没有。办入学手续,总是我一个人来回奔走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慢慢往宿舍楼上爬去。学期中,舍友们的哥买了东西来看她们,我听着别人兄妹间的欢声笑语,独自抚慰内心的创伤。我有个姐,在外打工,她从不支持我读书,更不会关心我的学习情况。毕业后,跟老乡到外面工作,辗转到她那,也是我独自一人坐车转车询问直找到她宿舍楼下,她却不会出来接一下我。我身体不好,生病时,她爱理不理,嫌拖累她,和母亲相差无几。我的心早已在亲情的冷漠中渐渐冷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失望之后,我决定一个人走自己的路,便离开了有她存在的地方。没有谁,我想我一样可以过下去的。只是,每每听到朋友们说起自己的哥种种的好,我心中在充满羡慕的同时又满怀伤感。那时候就想,要是有个亲哥多好啊!那种愿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演变得越来越强烈。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外面风里来雨里走。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会亲自到车站接我,一定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守在床前,给我买东西吃,给我予问候和关怀。
如果我有个哥,我做什么事他一定会支持我,给我矛鼓舞和力量。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不会允许我不开心,一定不需我为生活烦忧。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会用他的肩膀为我遮风挡雨,用双手为我撑起生活的重担。
如果我有个哥,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个出来打抱不平,不容许我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如果我有个哥,在我想哭的时候,我可以尽情靠在他怀里哭,不用怀疑害怕些什么。哥一定会给我轻轻擦干眼泪,并说着“有哥在,不用怕”的话语。
如果我有个哥,我可以在上街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跟在他身后跑,拉着他的手,扯着他给我买这买那。哥一定不会说我乱花钱,而是我想要的都尽量满足我。
如果我有个哥,我出去的时候叫上他陪在身边,我会觉得安全放心,有什么事,哥一定会为我撑着的。
如果我有个哥,在失去父亲的日子里,哥一定会用他的双肩为我撑起二分之一的天空,我的天空就不会那么残缺,也不会那么多苍白的色彩。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不会让我受那么多的委屈和伤害,受这么多的艰苦和磨难。
如果我有个哥,他一定会是最疼最爱我的,会用他的生命来保护我……
可是,我没有,所以注定前方的路还得我一个人走下去,经受这一切。曾经,在某个时期,也受身边一些友人影响,认什么哥结拜兄妹之类。起初心里也能有一点的喜悦和慰藉,可到最后却转变成失望,多是虚情假意。有的是为了怕你不理他,先斩后奏敷衍你;有的则纯粹是想玩弄你的感情,为了得到你;有的则是真的想把你当小妹看待,可到最后却情难自控,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有过几次经历后,对所谓称兄道妹的也就心淡了。可心中却从未停止过对哥的追遂,就如人们从未停止过对爱情的角遂一样,只是更多时候把这份情感埋在心底。
于是,便又有了一次认哥的经历。他是一个看来蛮老实的那种人,不善言辞,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几次交谈往来便熟悉了。不知为何,他就让我有种手足般的感觉,很亲切。我说我做你小妹吧,他说好呀。还记得那时我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正准备好好庆贺一番。可就在那天,他和朋友喝多了点在送我回去的路上,却说出了让我最担忧的话语,还特冲动。尽管后来他找了千万个理由,不停地向我道歉,可我却再也不敢相信了。也许是我太天真了点,男女之间怎可能存在真正纯洁的情谊?!从那以后,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去认什么哥了,都是虚假,不可信的。然而,人的感情却永远不会服从理智去行事,你可以不去想但不代表遗忘。于是,又有了最后一次的认哥历程。
之所以会认他哥,是因为听了他对他妹种种超乎常人的好。他说在他心中他妹的一切比他自己还重要,他听到妹有点什么事情会心焦得几天几夜睡不好,他说如果有子弹对着他妹打过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站出来抵挡。他是那种看来有点霸气和傲气的男人,正因此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他说,有一次,他去看他小妹,发觉他妹眼圈红红的,他立刻进屋把他妹夫纠出来责问训诫,吓得他们家人都不敢作声;有一次他小妹被人撞了,他带着几个朋友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对方打得趴在地下,其实那次责任多在她妹身上……
我听了羡慕得不得了,心想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哥,还用怕什么。便开玩笑道:“要不我也做你妹怎样,我一直都很渴望有个哥的。”他说好呀。我想当时他可能只是应付式的回答,可我却还是当真了。其实我心中也还有个疙瘩,毕竟不是亲兄妹,以至于我有时叫一声哥都感觉有点别扭。真正把我们的关系拉近了一大步大概是在那次坐车到市里吧,他陪我看一份工作。途中,我就跟他说起了一些有关家里的事情。关于我的这些,我不知他懂得几分,他是那种在温室里面长大的幼苗,他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对他也很好,我们应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他听了,开始为自己在家时的一些行为懊悔不已,他说以前他妈煮东西给他吃他都还嫌弃责骂,现在想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于是说了一些道理的话,他都挺认可和接受。途中,有点晕车,我便想靠他肩上小歇一会。他做了一个动作,让我很是感动。他双手环绕着我的头到他胸膛,就好像哥听了妹的诉苦后用此以安慰的那种。只是,那时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却是推开了,其实那是一种哥对妹的疼爱一般而已。
看完工作,在等车回去的时候接市里一朋友电话,叫我逗留一会有事商讨。我犹豫不决,总感觉是他陪我出来,让他一个人回去说不过去。我把这事对他说了,他不反对也不赞同,只说有什么事下次再来不行吗?我很小声理亏地说来回坐车不容易,他不说话。不多久车子来了,我还在踌躇不定的时候,他却径直拉着我的手往车上走,那感觉就像一个大哥哥牵着小妹的手回家一样,一种怜惜与呵护。有种莫名的感动,我就这么顺从地跟他上了车。从那以后,我就公开在公司里叫他哥了,很自然的那种感觉。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们来往,风声四起。现在的人,看你和哪个异性朋友走得近一点,肯定少不了一番捕风捉影长篇大论。于这些,我从不放心上,没必要,我知道自己在做着什么。
生活中的许多事情也许都是这样,你寄予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而对哥过于的热衷注定我的心要为这饱受折腾。那一次,我在电话亭里打电话,不小心把电话线弄断了,店里看铺的老板娘很是生气,说着要我修好弄不好就赔偿之类的话。我不会接,便想到了哥,如绝望中燃起一线希望,立刻拔通了他的电话,他就在楼上。很奇怪,他竟花了好一会时间才弄清我的身份,我的心掠过一丝失望。他有没把我放心上。
终于弄清事情的大概,他下来了,一副很不耐烦和不以为然的神情,我隐隐感到一种心痛。他随便接了一下,也没接好就上去了,后来还是我找另一同事接好的。事后当我显露自己的疑问和不满时,他说他刚刚在上面休息,好困好累,仿如未从梦中清醒过来,叫我别放心上。也许,可我知道如果是她亲妹的事情,他会这么漠不关心?不会,肯定不会!正如她所说,他会为她妹的事情牵肠挂肚辗转反侧,因为那是一种亲情的本能。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点什么。是的,永远也没人能像亲哥那样对我!永远也不会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想清楚了这点,心里反而平静了。凡事看淡看透,就是解脱。
可是,我还是愿意在众人面前叫他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会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欢欣和安慰。还记得当我在公司第一次叫他哥时,那时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自豪和欣喜,甚至恨不得向全天下的人宣布,我也有哥了,简直就是比买彩票中了特等奖还要兴奋得意。真的,我不知道我怎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是真的可以把别人当亲哥来看,绝无一点点的虚伪与造作,我可以把他们的事情看得比我自己还重要,只要他们真诚把我当小妹看。事实上这根本不可能,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这又是一个泡影。我要的是亲情,而别人要的是感情,谁都背负不起彼此的情感,注定是无言的结局。
对于感情,我也已淡然,不会刻意强求。可我就想有个哥,天天想,睡觉想,做梦也想,尽管明知不可能。而且凡是异性朋友对我好一点,我都会不自主把他们当成是哥对小妹的那种关怀,也会用一种同等的心态对待,反易误导别人。我不知道这种心态是不是有点不正常,是不是因为我从小失去父亲产生的一种依赖感。可我就是那么渴望有个哥呀!我一定可以把他们当亲哥看待也一定会很听话的,为什么就没人愿意要我这个小妹呢?!就算我不够热情不够现代,可是我会永远都这么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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