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说过,有许多东西其实是不能分析的,分析容易破坏事物的完整性,那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消解了美。于文字更是。
但是,最近被铁马金戈点了名评散文,而且这个铁马金戈也的确是烟雨上读文与行评都比较认真的一个,又因为征文是策划组的份内事,我就硬着头皮说一通。(当然,我还是不喜欢分析,只好说一下我对散文的某些认知,权当抛砖引玉:))
词语摆放出去时,读与写是两个不同的场所。写者有他的千丝,读者更有他的万缕。但谁能保证,这些千丝万缕是殊途同归的。如果有一点点相近,也许这就是懂得,此刻,读者写者何其幸。
从我个人的喜好来说,能打动人的文字就是好的,也就是说有阅读上的快感。我不喜欢太过专业或者技巧性很强的文字。当然,一篇好文字它还是具有某种修饰性的,如果看上去,这与前言是相矛盾的。那么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也许我想说得是,好散文是具有美感的。
首先,我想说得是冲淡之美,这也许更适合诗歌,但同样适合散文,不过,冲淡并不等于朴素到无着无落。这就需要摆放词语的能力,把最平常甚至是最口语化的文字写出水意来,这在阅读上是会容易打动人的,有意外的,会心一笑的作用。这一类散文,以我读到过的作者中尤以胡兰成,刘亮程为好,最近新浪博客上还有个叫程尚的也是。那些平常的词语在他们笔下,成了魔。这也许是真正意义上的华丽,当然仅仅靠词语上的华丽给人视觉上的冲击完全不可同语。刚好相反,拆开他们的那些文字,你会发现没有一个词语是华丽的,组在一起,却常常会吓人一跳。
这种华丽之美,也许首先要有画面感,无任抒情,写景,叙事。但是这个度是最烦难得,太细,则太近,太粗,则太远。其实也就是距离之美,要有细水长流的缓和性,是从容的,清晰的,给人安静感的。
是,说来容易,写来还是山高水长,很远。也许真诚是最关键之处,换一种说法就是要有自然之美,是当下的,是瞬间的,或者说也是某种邂逅。有说之词,有想之绪,有写之物,把它们妥当的铺排,也许就是意趣。意趣比意境实际的多,我想。虽然许多时候,我们还是喜欢故作深沉的说意境。
佛经有云,愿来世得菩堤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我们是凡人,当然拥有一身颜色。如果文字亦有颜色,我想散文也许当是浅蓝,淡,远,空。又似身边随手可得的亲,比如湖水,比如云雨。比如某件衬衣,某场烟灰。一寸声色一寸灰,许多时候,散文是可行的世间记忆。
沈从文说,美是愁人的。离开文字,也许这世间此处,彼端就少了许多丰满的守望之美。守望让生命绵长无边,生命如水,似镜。我们则是水中月镜中花,空也,虚也。如此山水遭逢般的刹那芳菲,我们用文字铺排,也许就是最真诚的时候。如果写散文,不防可以有这种轻伤之美,这也是另一种细致。
但是,并不是呻吟之大痛大击。这简直就是关门的时候被夹到了手,任你跳脚叱牙,旁人多半会大笑。紧要的是要学会如何不动声色的隐藏大恸之禁,通常这种陷井般的文字才更让人欲罢不能,荡气回肠。
对不起,这样说下去,倒有些故弄玄虚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其实,说白了就是要有和谐之美。世间万物,各有其美,我们描述的时候,尽量做到有一说一,而不是装腔作势,恣意胡作。或许言过其实是写字人的通病,往往一分就写成了三分甚至更多。所以能知晓这种病因也是一种方法,落笔时,也许就会笔下留情。写完时,自已回头看如果脸红,赶紧改过。
阅读的时候,我喜欢划句,如果一篇文字读下来,没有一句是我想停下的,我多半就放开了。这就是文字的气质之美,或者说是内涵之美,这种美是一篇好文字的骨架,亦是留人神色的快乐之因。不,我说得这个不是指形散神不散,这是散文的根本。而骨架则是散文的凛然之美。
我们生命的过往,通常蓄满了写意与写实,所以表现到文字亦同样。我以为,写意的笔法叙述写实的生活,这是文字给予我们的失控之绝妙,我们因为文字而使生活的意义展放出温暖。而以写实的笔法表达某种似是而非的写意,这也是文字给予我们的恰当的朴素,时间走了,我们在文字上有所依凭。写意与写实,是文字的态度,却并不是唯一。
如果写字是我生命途中所怀抱的一只瓷瓶,我想,我是把散文当成了那笔蓝,用来静心,错落,自我。你们又如何?或许,它亦还是我们要开出来的一朵兰,安静陪同我们的悲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篇散文的好坏还是各入眼各千秋,并无一定的章规,所以,还是不能分析。
本文已被编辑[寄北]于2006-12-18 10:32: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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