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
如果相遇是一场错,而我,愿意背负双倍的伤痛离开,留给你一颗完整的和最初的心。
1·
当思念越过现实赤luo裸的剖解在面前时,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叙述了。茫然的不知所措,仿佛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干什么。本能的手指抽动,去口袋里寻一盒香烟,可是找了好久都找到。突然慌张的明白,原来,我已经好久没有抽烟了。
人是不是总是在不经意间丢失好多东西,比如,我一觉醒来,林子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和他相恋的时候,他总是让我戒烟,可是我却怎么也戒不掉。我无视他落魄的眼神,只是一味的追寻自己想要的挥霍年代。而那时的他,也总是伤感的说,你这样怎么可以见我的父母呢?林子出生在一个严谨的家庭,有着最保守的思想,我不喜欢。我觉得那样的家庭呆久了,我会逐渐迷失我自己,可是我又爱林子。舍不得他,却无法融入他的家庭,是他最大的担忧,也是我最大的矛盾。
林子不喜欢我抽烟,他说我抽烟的时候,看上去比他大很多很多。可我却很喜欢林子抽烟,当他拥抱我的时候,我总能从他的身上清晰的分辨出烟草的味道。也是这时,我才迷失掉理智,一味的认为他是比我大的男人。而不是,比我小8岁的男孩。
林子的学习不是很好,学历也只是高中毕业。在繁华的上海这样的学历是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的,好在有我,我托人给他找了份公司保安的工作,月收入也就千百多一点,根本就不够他用的。我拿出多年的积蓄给他租了一套房子,又为他添置了一些日常用。林子很感激,望我的时候眼睛总是忽闪忽闪的,从此他亲热的叫我姐。
他叫我姐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做作和刻意,仿佛他真的是我弟弟。只是很可惜,他只是我父亲的一个远方朋友的儿子。更可惜的是,他比我小8岁。
保安的工作是做一天休一天,休息的时候,他就会站在我公司楼下,一直等到我下班。起先我是不乐意的,他这样做无非是给我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流言。我一直在拒绝着他,可他依旧不听我的劝告。有一次我的话说重了,他就说,姐,我没办法报答你什么,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那次以后,我就无语了。也许真的习惯了他的守侯,每当他不在的时候，我就会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发呆,直到同事的呼唤我才回过神来。
我明白,我是爱上他了。多年的寂寞,多年的等候,终究还是爱上了,只是很可惜的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份爱,还是隐藏着吧,这样比曝露出来的好。我看了太多的爱情故事,无论它是如何委婉,如何眷恋,如何哀伤,终究是无法搬到现实里来的。我知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可惜,太可惜了。我们还是无法就地取舍,无法遗忘就只能代表追求。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子喝醉酒,他脸色苍白,满嘴酒气,咧咧跄跄敲着我公寓的门。当我穿着丝绸睡衣打开门的时候,他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用硬硬的胡须摩挲着我的脖颈。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但理智还是让我推开了他。
林子眼睛微眯,打了个酒嗝,醉熏熏的说,姐,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很爱很爱的那种!他指指自己的心口,继续说,是爱到心里面的那种。可是,你知道吗?
林子看着我,无视我泛红的脸,兀自说道,我不在乎你比我大,也不在乎你比我有钱,更不会在乎外面的人对我有什么样的评价,可是,我在乎的,是你的态度,是你的爱不爱我。
我第一次被一段告白说的落下泪来,我想,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于是林子细长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吻过我落下的泪珠,一颗一颗。他说,姐,我爱你。
那一晚,我们睡在了一起。
2·
流言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凶猛,我所有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了他和我的关系,当然也包括他和我的父母。他们强烈的反对着我和林子的恋情,那时的我绝望了,得不到认可的爱情我如何承担?他们有的说林子是为了我的钱,有的说我是贪恋他的青春,可是我相信他,如他相信我一般。
我们手牵手编制着一道信任的围墙,把外界的流言都阻挡在外面。我欣喜,他笑着说,爱情就是坚贞,就是对彼此的信任。
只是我不知道,他有几次因为这些流言差点和他要好的哥们打架。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林子21岁的生日那天,他关掉手机,牵着我的手踱步走了一遍外滩,回来的时候天空下了绵绵的细雨。他固执的不打伞,淘气的仰起脸享受着雨洒在身上的感觉。他说,很久没淋雨了,小时候一不开心就会去淋雨,回屋子的时候心情就会好很多。我问林子,现在心情是不是不好?
他俏皮的一笑,没有,我现在很开心。和姐在一起的时候,我怎么都是开心的。确定恋爱关系后,他还是叫我姐,我喜欢他这样叫我,很亲切,比那些“亲爱的”强多了。
我笑笑没再说话,可是他不知道,他落寞的双眼早已经泄露了他的本意,只是我不想揭破。
林子拉着我的手,坐到了末班车上,嗓音带着无限的孤独。姐,你知道我今天中午吹蜡烛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吗?……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还是能够遇到姐,只是奢求我比姐早出生几年。
我一下子楞住了,表情僵硬。
林子忽然转过头盯着我,眼皮眨也不眨的那种,直勾勾的。姐,你可千万不能比我早死挖,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比你早出生了。
我突然笑了起来,说了句,傻瓜,带着无限的宠腻。只是转过脸的时候,有泪水划过脸颊。
3·
我的烟还是继续的抽,他依旧还是不停的查关于戒烟的资料。
那时的日子是快乐的,像陶渊明手下的世外桃源。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我嗓子总是莫明的冒血丝,我单纯的以为那是我烟抽多的后果。我想向他诉说，却无法开口,我的心是如此的脆弱,我更怕他的离去。
后来的故事发展完全出忽我的预料,林子突然失去踪迹,像一阵来去匆匆的风。瞬间来临,又迅速撤退。一觉醒来,这个世界里,我突然失去了林子。只是留下了那段充满回忆的岁月伴随着我,要遗忘它也许需要一年,三年或者一直都死都无法忘记。
我像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他,带着未干的泪痕。凭着一个不算陌生的电话,我终于找到了林子。看到他的那一刻,内心已经疲惫不堪了。林子隔着一条街望着我,带着倦怠,虽然距离很远,但我还是清晰的看到了他眼里的血丝。林子,你是不是也还想着我,像我想你那般?
他叫我的名字,呼唤着我。可是我却没有动,也许应该准确的说,我无法动。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额头还在发着几日未褪的高烧。我第一次沉默了。
他隔着街大声的对我喊,对不起,对不起……一声一声,划过天际,可是我已无法感知。
4·
离开林子以后我终于戒了烟,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我得的是喉癌,癌细胞已经扩散,最多就半年的生命了。所以我不再怪林子了,他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我,也许是对的,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承受过多的誓言了。只是但愿他能够彻底的忘记我,忘记他曾经爱过的姐。
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在医院的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每天的化疗,不是失去了乌黑的发丝,而是那份与现实相关的梦。梦里,林子的微笑还清晰,林子的痛苦还清晰,林子的温柔也还清晰着,一切都如旧,只是,人已经不再。
我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泪水湿了枕头,却再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挽回什么了。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母亲坐在床头,小声的念着林子给我信: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同你一起出生,那时再亲热的叫你姐,也无所顾忌……
我笑了,笑的很璀璨的那种,这样就好,也许只有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吧。
-全文完-
▷ 进入糖艾妖妖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