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西北风强劲的刮起来,旷野中只有朵朵黄色的小野菊花,在风中坚强的盛开着,傲然挺立,不屈不挠。在我上班的小站西北方向,那条通往一口水井的路边,有一个小坟冢,上面开满了小野菊花,让人伤感。那个小坟祭奠着一位叫蝶儿女孩,一个爱说爱笑爱撒娇的采油姑娘。
蝶儿是大学毕业分到队上来的一名大学生,担任水井技术员工作,记得她刚来报道那天,是她父母陪着来的,她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穿一身运动装,两个小麻花辫自然地垂在胸前,一双清撤的大眼睛,白皙的小脸因紧张而变的红扑扑的,队长热情的把她介绍给大家,安排好岗位,她的父母就走了。因父母离去的她更显得紧张,无助地用手使劲的攥着衣襟,眼圈都红了。同事们赶紧把她拉进办公室,说些轻松的话题安慰着她。这小丫头,简直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过了几天,小丫头就和同事们熟悉了,恢复了爱说爱笑的本性,不时的还撒个娇,同事们都开心地叫她小蝶儿。别看小丫头俏皮,学起业务来可毫不含糊,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刚来的可爱的小妹妹。
按规定,刚来的技术员都得下小站实习,这样可以更好的掌握各站油水井的第一手生产资料,了解各井的管线走向……小丫头自然也不能例外。
小站上的师傅来接她的那天,她穿着一身工衣在队部兴奋的走来走去。小丫头的身材纤细,最小号的工衣穿在她身上都看着肥嘟嘟的,骑着刚买的那辆大红自行车跟着接她的师傅,兴冲冲的奔向小站,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活。
蝶儿很勤快,跟着站上地师傅们一起平井场,檫井口,割草,保抽,量油,调水量……两个月下来,红扑扑的小脸晒黑了,手上也结了一层茧子,要强的丫头硬是没喊一声累没叫一声苦,在哪儿干活都能听到她欢畅的笑声,师傅们都愿意带她。丫头像个活泼的小精灵,用她的笑声驱走大家一身的疲劳。
上夜班是每个女孩子都很头疼的事情。这丫头胆小,但是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跟着师傅去巡井,月色下的影子还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小站明亮的灯光,马上跳起脚飞快的跑向小站,嘴里还“妈呀妈呀”地直叫。一进小站,拍着胸脯调皮地吐吐舌头,连说没事了,没事了。带她的师傅忍不住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看着她像个小猫似的蜷在怀里撒娇。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蝶儿的实习期满,小丫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师傅们 ,回到队上担任水井技术员。
不幸发生在几天后的一个早晨。
记得那天早晨,寒风呼呼的刮着,蝶儿穿了件红色羽绒服,骑着那辆大红色的自行车第一个来到了队上。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坐下,夜巡工李师傅匆匆地来到队上,一眼看见蝶儿,就告诉她站上一口水井穿孔了,配水间那口井的上下流闸门都已关好,需要补焊。蝶儿是水井技术员,得去现场落实情况,丫头骑上自行车向现场赶去。穿孔的地方很快找到了,因为天冷,而注水管线的水是热的,穿孔的地方冒出了大量烟雾。她放好自行车,脱下手套拿着,走到穿孔处看了看,水坑不大,但管线余压还很大,污水打着旋儿,直冒热气。刚要转身走,脚下的土一下子塌了,她还没反映过来,就沉没在污水坑里……
七点半了,李师傅回到队上交班,没见蝶儿,心猛的一沉,急忙找到队长说明情况,队长脸色大变,说了声:“快去找人!”队上的工人都纷纷骑车奔向那口穿孔井,远远的,看见蝶儿的那辆大红自行车歪倒在地,好像在告诉人们它的主人在这儿,快来救救她。大家赶到现场时,穿孔的大坑上面漂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和一双手套,管线的余压已很小,热气徐徐地冒着,站上的人们快速的拿来了铁锨和水桶,奋力地排着水。我的天!这个水坑看着不大,把铁锨竖着放下去都淹没了,这说明管线穿孔是朝下刺,下面的土都刺空了,直径大约四、五米多宽,可表面的一层硬壳土却掩盖了一切,这种假象最容易出事,让没有经验的蝶儿遇上了。水排了一半,用铁锨往下探了探,下去已没有危险,队长、指导员和副队长脱掉棉衣,一起跳进水坑,合力脱起蝶儿,坑外的人们把她接过来,轻轻的放在用棉衣搭好的褥子上,王大姐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蝶儿盖上,蝶儿静静的躺在那儿,苍白的脸上挂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大家哭着把她抬上了救护车。在医院里,看着她那哭的肝肠寸断的双亲,让我们无言以对·任泪水肆意的流淌,什么样的语言能止住失去亲人的痛苦呢?
管线补焊完,哭红眼的几位师傅推来土把坑填平,又在上面培了一个小坟冢,来纪念那个可亲可爱的小妹妹,小站上的师傅们还采来小野菊种在她的坟冢边陪伴她。朵朵小黄花在风中摇摆,师傅们心中的痛化做泪水洒落在花瓣上……这是血的教训,用生命付出的代价!
好多年过去了,那伤痛依然埋在人们的心里,每当看到有小蝴蝶在她的坟上飞来飞去,总认为是蝶儿回来了,她还记得那个埋葬她的地方,还记得我们……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2-16 13:27:0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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