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所有认识我哥的人都会说他很老实,并且还会觉得我哥的老实不是一般的老实,我哥的老实是那种能看得到的,看一眼就能察觉到他骨子里的那种老实味儿的老实,也就所以很多人都说我哥的老实如同我哥穿的衣服,虽可能也穿了很多,但却不扣扣子,是一件两件都可以看清楚数得过来的。可就这样一个老实人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觉得不老实的事情,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哥实在是个“内秀”的人,而且说的时候把“内秀”这两个字咬的格外的沉重格外的清楚,仿佛这样说可以让我哥表面的老实在内心的险恶下可以彰显的更加的刻骨更加的淋漓尽致。
不过要说这事儿还得从去年我哥去城里办事儿开始。这里有个原由不得不先说一下,那就是我哥虽然看起来老实,出去让爹娘不放心,但是由于我在外上学,父亲又老是外出做生意,所以一些抛头露脸的事情还得哥去做,这叫不得已,有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的味道,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那天哥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黑了,要在镇上下车,然后走六七里路才能到家的,可到下车的时候我哥却被几个人给拉住了,说是我哥偷了东西,要扭去派出所。说话的走动时候几个人都瞪大着牛眼,仿佛一不小心生怕我哥从他们七手八脚的束缚中挣脱跑掉。其实在我哥给我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是苦笑着的,我想他们是多虑了,别说他们几个人拉着我哥,就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句不让我哥下车的话,我想我哥就不敢下来,但他们又怎么可以了解我的哥哥呢?
后来吗,是真的就扭送我哥去了派出所,开始是搜身,什么都没有搜到,怎么办呢?放吧,多没有面子啊,说到面子这里不得不点明那几个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个原来是刚从城里回来的派出所的民警,没有穿警服而已,其他则是他认识的朋友。可能是因为这个民警刚上任不久吧,还挺自信,而且对自己的火眼金睛在没有经受过打击的情况下格外的看重,要说他抓错了人?简直是天方夜谈。但事实上我哥身上没有东西,搜不出来就没有物证,他很恼火,因为好象我哥身上的不存在他要找的东西就是我哥挑战了他的权威,是不给他面子的一个具体体现。听我哥说他就在我哥坐着凳子前面来回踱步踱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当然我哥坐着的时候是戴着手铐的。后来他好象终于想通了,就给我哥定了一个至今让我啼笑皆非又痛心疾首的罪名。原来我哥在快到我们镇上的前几站和一个人打了招呼,说了最多超过三句话,而那人却是我们这一带出名的恶人小偷,却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怕了他还是他的偷盗技术实在是高超,楞是横行了许多年没有人去抓他。但这次或许是这个年轻的刚上任不久的民警同志是想动动他的虎毛吧,可是又不敢明来,所以就拿和他打过招呼的老实巴交的我哥开刀,算是对那个恶人敲响警钟吧,警告他:看看,你以后得小心,我现在可以随便抓个和你打招呼的人,距离抓你还远吗?小心了!
消息通知到我家的时候,我大伯二伯和所有的邻居们都傻了,大家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意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官家来了通知,怎么办呢?议论了半天之后也没有个具体的解决办法,不过后来我大伯发现自己刚好和那个所长是老同学,也就趁着这老同学的面子凑钱买了点礼品给所长送了过去,算是走动走动疏通疏通吧。所长倒还认帐,并没有因为他的那个老同学------我的大伯毕业后成了老农民而不承认认识。可所长也表了自己的态度,说:话说回来了,老同学,咱们认识归认识,人情呢归人情,这规矩却是不能破坏的,这样吧,监禁就不用了,你回去拿两千块钱算是交罚款吧,这还是靠了咱们老同学的关系,不然我是不能这样做的,这是不符合规矩的。我们呢虽是不甘心,但总归是比把人给监禁了好啊,也就七拼八凑的把钱给凑齐了,然后又让我大伯送了过去。听我大伯说他给钱的时候所长非让他在他家吃饭不可,话说了好几次,感情真挚,笑容真诚,就是所长那肥头大耳的老婆却不肯挪挪那一下子可以塞满一张沙发的屁股,脸上的颜色也是青一块白一块的,怪让人寒碜的,看这模样,大伯也就坚决的推辞了。
不过这前后一数啊,从我哥进去到出来,中间加上我们凑钱的日子,我哥在里面待了六天,回来却瘦了差不多有十斤,把我妈心疼的啊泪水直流。当时我是没有在家,等放假的时候回家哥才告诉我详细的情形,说刚进去的时候他们先是用腰带照他屁股上狠抽了十来下,疼的我哥眼泪都掉下来了,又不敢哭,因为他们不让,想必是担心被外人听见了影响不好吧。然后好象没有搜到什么东西,就把我哥拷在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屋的门口的一棵小树叉上,刚好能够脚尖踏地,刚开始还行,用脚尖也可以支撑,后来脚尖都麻了,脚后跟又踏不到地,整个身子就往下坠,那手铐啊就往肉里搁劲的勒。说着我哥把双手腕给我看,都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多月了还有两道深深的印子,有着露骨的冲动,我抚摩着哥的手腕流泪,哥却说弟弟别哭,哥都不疼了,早上还帮妈提水了呢。可天知道我的哥哥提了半桶水从院子里的水井旁到厨房是中间停留了几次啊!我哥呢虽是很老实,却并不傻,他就努力的把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小砖头往脚下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脚下没有站半个小时就被巡视的发现了,先是把砖头给踢走,然后说:看你小子老实巴交的样子,感情是装的啊,还知道自己弄块砖头垫着。不由分说就把我哥拉下来带到一个小屋里,该吃饭了,一小碗的面汤,我哥说可以当作镜子,照人影。馒头也小,两个,我哥一口一个,没怎么咀嚼就没有了,感觉好象是在一间一百平方米的大厅里放了张单人坐的小凳子,哥说胃里空旷的很,饿没有解决,倒勾引起了饿虫,显得更饿了。就这样的伙食我哥吃了足足的六天,六天中我哥说老是觉得肚子里有空气,时不时就呱呱呱呱地叫,想放屁又好象不是,拉屎的意向却是一点都没有。随后哥悄悄地告诉我说,回来的时候他就一头扎进厕所里蹲了半个小时,放了很多响亮但不臭的屁,却什么都没有拉出来。乖乖,感情这肠子里一段一段的都是空气了,别人是吃风拉烟,我哥倒是喝汤拉气了。
后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一年多的样子大家也都慢慢淡忘了,甚至连我哥都也恢复了以前的忙碌,再没有对这件事儿的记忆了。可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样子偏偏又有人提起了,说是那个横行的恶人终于被抓了,是因为那个恶人嚣张的离谱了,居然敢偷所长他老婆的钱包,而且不是光偷钱包,在偷钱包的时候还狠抓了一下所长老婆那大水壶一样的奶子,那个抓的狠啊,说是所长老婆从镇北走到镇南的家再过了半个小时所长验伤的时候还发现老婆那硕大的白皙的奶子上仍然有五个红红的五爪印,仿佛五个咧开的小嘴,冲着所长呵呵地笑。所长就发飚了,飚的厉害,早先的一点顾虑也被老婆的哭诉和那些小嘴的笑给刺激地荡然无存,就愣是带领了几个得力干将蹲了一个礼拜的点把那个恶人给抓住了,又居然被上级评了个三等功,所长当天晚上回家就拉着老婆在装着大窗户的客厅里狠狠地爽了一把,那动静大的吸引了隔壁邻居那个不良小青年爬窗户上足足看了半个小时,说爽了后所长就对着老婆那被抓过的奶子嘿嘿直笑,然后再对着另外一个没有被抓过的也嘿嘿直笑,光景好象盘算着是不是再要被人抓一次这边的,然后弄个二等功出来。
但或许是因为被评为三等功的兴奋吧,也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干老婆实在是爽的冒泡,所长以乐观的态度居然把那恶人的口供给弄了出来,结果证明了一年半之前的我哥那次被抓是个误会,然后所长又乘着兴奋到我家看了看我哥,然后给大伯和我爸说了些表示歉意的话,结果呢,我大伯和我爸又请所长留下来吃了顿饭,花了一百多块钱,我们交的那两千块罚款却一字未提。只是后来那个抓我哥的民警再也没有去过我们村,在镇上偶尔碰到我爸我大伯二伯或者我家有关系的人都稍微的背背脸转转身,算是不好意思了。而我想,他那不好意思的背背脸转转身大概也就算是为警者误会农民而所能给予的最后一点遮羞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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