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 二十岁,正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年纪。有一天,他决定去一趟同学枚上班的地方——一个边远山区的医院里。自卫校毕业后,他们有一年未见面,仅靠书信来往。信里没有谈到爱情,但是属于你有情我有意的那种情形,只不过中间还隔着一层纸,一层一捅就破的纸。雨想该去捅破这层纸了,就写了一封信约好与枚见面的时间和地方。枚答应在那天十点钟到那个地方(山区的小站)来接他。
出发前几天雨就想象了他们见面的情形,该想到的全都想了——激动不已,在路上牵着枚的手,拥抱,然后------出发那一天,雨, 一夜没睡好,五点钟不到他就上了去枚那里的汽车。问了年轻且还算漂亮的女售票员,知道知道汽车到自己下车的地方需要走四个钟头,雨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自己不会迟到。车子在高低不平、崎岖陡峭的山区公路颠簸了四个钟头后,售票员叫雨下了车。这是一个山区小乡镇,离枚上班的医院还有五公里的山路。雨就到路边的小河里洗了洗,在河边呆了半个钟头,想让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又在路边的小店里坐着等了一个钟头,看看已超过约定的时间,想着也许枚有事不能来接,就向小店的老板问清了去医院的路,自己一个人走着去。
雨方向感极差,在路上问了很多次路,也走了不少的回头路,终于在十二点钟的时候到了医院。医院的医生说枚已接雨去了。正说着的时候,枚却回来了,满头满脸的汗,一件花格子衬衫已快湿透了。枚说真不好意思,九点钟她正准备去接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个喝了农药的病人,整整抢救了一个多小时,耽误了去接雨的时间。她想雨一定等急了就,骑着自行车拼命的赶过去,在那里等了一阵子,听小店的老板说雨已动身走了,又急急忙忙的往回赶。雨说了他走的路,才知道他俩走的不是一条路,雨走了很多的弯路,也许就是在岔路上他们错过了。
吃完中饭,枚带雨去她家里。正要出门的时候,那个喝了农药的病人出现了病情反复,她又忙着抢救去了。一直忙到五点多钟,她才停下来陪雨在医院小食堂吃了晚饭。去她家是来不及了,她家离医院有十几里的山路,雨明天清早要赶回去上班。看着枚失望的样子,雨真想说明天不回去了,可雨更希望枚能请他留下来,让他再呆上一天。那天枚上晚班,雨就在医院的一个医生的房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早就匆匆忙忙的回去了。雨知道枚工作忙,就不要她送,她也没坚持。雨走了很远,枚还站在医院门口目送。雨真想回去再呆一天,可他还是走了,他想回去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让时间来决定他们的未来。
回家后,雨总想不通枚怎么不单独陪陪他,弄得他有很多话都没机会说。他想也许是他俩没缘分,要不怎么她会接不着自己呢?俩人走的山路都会不同,人生的道路也许会不同吧?雨对枚的种种美好的想象也就破灭了。
这之后,他们就没怎么再通信了。可能枚也有雨那样的感觉吧。几个月后,雨就听说枚和那个医院的一个医生结婚了,心里就有了点淡淡的失落感,但也只有在心里暗暗的祝枚幸福了。
2006年的3月,雨参加了卫生局举办的院长培训班,碰巧与枚所在医院的李院长住在一个房间。雨以一个老同学的身份向李院长打听枚的情况。李院长说这二十年来枚过得并不好。几年前枚调到了县医院,她的丈夫一向不爱她,目前两人已分居。她丈夫已是那个山区医院的副院长了,经常拈花惹草的,不时闹点花边新闻出来,俩人曾经一度闹着要离婚,可不知为什么没离。听到这个消息,雨大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枚过得很幸福呢。
培训结束的前一天早上,雨和李院长正要去宾馆的会议室上课,李院长突然拉着他走到一边,指着一个正在匆忙赶路的人说:“你看看那是谁?”雨说不知道哎。李院长大叫起来:“天天念着人家,见到了又说不认识。”雨这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自己二十年未曾见面的同学枚。雨和枚简单的聊了几句话(不外乎胖了瘦了),就匆匆赶着去上课了。这一天,雨怎么也没心思听课,眼前好象总晃着枚现在与过去的样子。
下午,雨正要收拾东西回家,却接到了枚的电话,说是要来他住的地方坐坐。傍晚,雨在住的宾馆的房间里与枚再次相见了。两人简单说了各自的经历后,雨问枚这些年过得可好。枚摇了摇头,神色很是凄楚,却不愿说什么。在雨的一再追问下,枚才慢慢的把二十年来所受的委屈说了出来。说到伤心处,枚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枚说真是太后悔了,年轻时不懂爱情,以至嫁了一个不该嫁的人。雨坐到了枚的身边,抹去了枚的眼泪,枚就势倒在雨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雨一把抱住了枚,两人倒在了床上------
几天后,学习班结束了,学校组织大家到外地去学习,雨没有与大家一起去,他带着枚飞到了西双版纳,两人像一对新婚夫妻一样,一个星期的假期里,白天去景点参观,晚上不停的做爱,两人好象都年轻了十几岁,浑身有用不完的劲,要把过去耽误的东西在这几天里补回来似的。
回到家后,雨看到妻子和儿子,觉得很内疚,他想,该与枚说说清楚,两人只能做情人,不见阳光的地下情人。雨很爱自己的老婆,不想失掉这个温暖的家。
隔了两天,枚打电话约雨到自己的家里吃饭。雨说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枚说怕什么,她早就想离婚了,老公每天呆在那个山区医院里,从不回家,她在受活寡。现在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很方便的。雨匆匆赶到枚的家里,刚一进门,枚就迫不及待的抱住雨狂吻起来。一阵颠倒鸾凤后,雨说,自己的老婆对自己很好,两人的关系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枚说不行,我就是要嫁给你。二十年前错过了你,现在说什么也不想再错过了。雨叹了一口气,以后再说吧,但请枚千万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让他老婆知道他们的关系。枚说行,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
这一个月里,雨与枚不时的在枚的家里幽会。可当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却感到十分的内疚。妻子是个好母亲、好儿媳,一人操持这这个家,让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中。自己能当上医院的院长,妻子功不可没。一个月过后,雨告诉枚,雨不会与妻子离婚的,如果枚还爱雨的话,就请枚不要逼自己离婚。枚考虑了很久说,我早就知道你爱你妻子,行,我不要你离婚,但你必须每周陪我一次,我做你的地下情人。雨点了点头 ,松了一口气。
雨就有了一个情人。在这之前,他可一直都不敢想象自己也会去赶这个潮流。他觉得自己这几个月过得很累很累,受着良心的双重煎熬。找情人并不像其他人说得那样的潇洒。
本文已被编辑[悠然一生]于2006-12-12 8:00:1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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