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山那边是一座闭塞的村庄。
黄昏将一些黑色的面纱撕掉,纯白的月,将大地裹得严密。有些被抛却的影子,垂在地平线处。
最销魂的不是那些灵动的水,而是隐匿在河流远处,晚归的牧羊曲。
哪家的女子还在一点点地走近,一点点地聆听河水哗然的流淌,并哼着牧羊的调子,直到不再看见。
这一切,都与冬季有关。
淌出的河流,谁来给其命名?十二月里,赤脚趟水的姑娘,盈盈地将水撩开。看,清澈便是最美丽的乳名。
《村夜》
人群将月亮遗落在进村的路口
秋天里蜕变的树木悬挂着。狗与女人,及小孩的喘息
篱笆隔绝着,也看护着。
河流是一位低语的禅者。
卷着冬季的村庄入睡,并感知大地温热的鼻息。那位端起酒杯的老人,喝了一口,就绵绵地搂住这村里的夜色。
《对照》
紫砂壶。玻璃杯。白开水。
滚烫的水,在紫砂壶的腹地,将那些于清晨采摘的香茗翻滚,之后下沉,再下沉。不忍紫砂壶一个独自承载那些温度,我擅自将水分给玻璃杯,取暖。
有股鲜明的热气,蒸腾着与香茗相关的宿命。静静的,玻璃杯将夹杂香茗的水,沉静。有些轻柔委婉的声音,一一绽开,并在清白的世界里,狰狞。
《挂历》
我不该对你继续说爱,惹你与时光分离。
是的。当你张开第十二张精致玲珑的脸,有些情绪正在零乱,有些东西正悄悄失散。请再紧凑一些,那些即将在手心开放的微笑,你还要面向太阳。
我不该沉默着自己,看你边走边唱。
是的。我撇不开一片迷离,一份牵绊的心事。即使,有雪在承诺里飘下,可那些幽幽的暗香,却不再沁入心扉。
没有开花的心,谁愿意再次聆听那首《从头再来》的歌谣。
《旧船》
旧船,披一身风霜,披一身尘土,挂满脸的灰尘。从一个故事到另一个故事,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旧船,躺在河边数流过的浪花,像数掉进港口的土粒一样,埋着头,一晚又一晚。有风吹过,它不知道,有星星飞逝,它也不知道。
它知道的,只有对岸的灯火与炊烟。
看今晚它又抬起头,想吃那些灯火与炊烟。只的流泻的月光将忧郁的倾诉铺满那块滩涂,旧船,凝视过,细听过,最后又凭添一次痛楚。
夜,更加深邃,捧住旧船如水的眼。
《冬月》
风与风再次擦肩
月亮携着冬季在篱笆边微微醉倒。我收藏那些清脆的声音,那些淡雅而宁静的天空,并连着那些闪闪欲滴的露珠儿。
夕阳的河岸已经在日幕后,躲进江南的水域。这一轮清月,刚刚从井底攀援着升起,并以一份探视的目光,让人咀嚼。
如果,一直酣静地凝望下去,这座城市也是一座空城,连风都不曾剩下,连雨都不能再次来过。
一切都将无迹可寻,连时间只不过是残存的须臾,并渐渐远去。十二月的冬月,有谁能给个贴切的名字,好教我不能将它遗忘?
《信笺》
像一朵浮萍,以水为根,将岁月素彩封存。
两个天涯海角里纠葛的方向,变幻成一些矜持的文字与符号,去寻觅你那端的坐标。你把秘密架构,一个回音,不再轻惹尘埃。
背着时光,有人将它装满。远离时,你回眸,他回眸,看见旧时的容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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