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文人的笔下,我们屡屡领略江南小镇的风光,但小镇却不是江南所独有,东北也有小镇,如萧红笔下的呼兰;沿海的城市风光,也经常见诸我们的作家的笔端,而沿黑龙江水系的江边,也有许多别具北方特色的口岸,与沿海大城市如热带风暴一样的喧阗不同,这些口岸小镇很宁静,波澜不惊,一年中至少有半年面对着一条蛰居的白色巨龙。但不就是说北方没有山青水秀的夏天,更不能说北方的夏天不美,只是历史上北方是少数民族的领地,后来又成为流放地,成为日俄等帝国主义角逐的战场,成为反修防修的前哨北大门,很少被打扰,被探访,被描述,即使对大多数国人来说,也一直保持着地域上的原始神奇和感知上的冷寂神秘,位于黑龙江省东北部边陲,乌苏里江中下游,东与俄罗斯比金市隔江相望的饶河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镇,它是饶河县政府所在地,是我国乌苏里江沿岸的第一大镇,也是内地通往俄罗斯远东地区的重要门户,是对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地区唯一的陆运和冬季过货的国家一类客货口岸。
小镇总面积一百二十二平方公里,辖七个行政村,总人口近三万人。而全县则是边境线长达一百二十八公里,总面积六千七百六十五平方公里。既有秀丽的山川,又有广袤的平原,多样的地貌,形成了“五山一水二草二分田”的格局,辖四乡五镇五个农场,人口也不过十五万。
我是二oo四年七月从双鸭山去差一点因边境冲突导致中苏核战争而名震中外的现代战争遗址珍宝岛参观,路远当天不便返回,乘船沿一江碧水、平若明镜的乌苏里江到饶河口岸,又开车行驶八公里到饶河镇,就在饶河住了一晚,从而认识了这个小镇。
饶河口岸位于饶河镇南部,一九八九年四月,国务院正式批准饶河为国家一类对俄开放口岸,与俄罗斯比金口岸相距七百六十米,距比金市十七公里,可说是一衣带水了。乌苏里江是满语,原名“阿里忒水”,马驹之意,清代转称乌苏里江。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一日,饶河口岸正式宣布对外开放。在黑龙江省东部口岸群中,饶河口岸具有运输周转快,货运质量高的特点,汽车不用二次装卸,节省了费用,减少了损耗,出关货物只需四、五个小时即可到达哈巴罗夫地区,大大缩短了俄罗斯境内的运输距离。俄罗斯比金口岸于二ooo年建设竣工并投入使用,当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中俄饶河——比金口岸正式开通,设计年过货量一百万吨,日过客四百人,日过车四百台,是俄罗斯远东地区建设规模最大,内部设施最好,过货能力最强的现代化口岸。双边开展劳务合作,原材料进口及加工,发展外向型出口贸易和经济技术合作都极具潜力,极具互补性。
沿江主要吃鱼,饶河境内有一江二十八河,自然捕捞水面八千公顷,可利用养鱼水面一千一百公顷,盛产“三花五罗”等名贵鱼种,经济鱼类有十六科六十九种,当晚我们就用乌苏里江的鱼烤着来吃,乌苏里江的鲤鱼、鲟鱼、狗鱼、鲶鱼、大马哈鱼,都是难得的美味,边吃鱼边大口喝着啤酒,别提有多爽。
第二天我特意起个大早,利用仅有的空闲,仔细看一眼住了一晚的小镇。明媚的金色阳光照耀着小镇,没有过多污染的小镇显得很明亮,没有过多的人口也显得很清寂,小镇街道或与江的流向平行,或与江的流向垂直,但都没有发现路牌,主街上有一家中国网通太平街营业厅,太平街是该街的名称吗?我也叫不准。
街旁楼房都是五至七层,一楼都是大大小小的机关企事业单位或门市,单位值夜班打更的人正打扫门前的卫生,早起的商户打开门开始摆放货物,行人或是穿着运动服装去锻炼,或是提着兜子到早市买菜,小镇方圆不大,有自行车足够逛了,所以不需要公交车。街道尽头是个广场,为百合广场,建于二oo二年十月一日,有汉、俄文字的说明。
“百合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花六瓣,呈喇叭状,色泽艳红娇润,间或有黑色斑点。其根茎由众多鳞片组成,故名百合。根、花、种子皆可入药。饶河山野间生长的百合,有毛百合、卷丹、渥丹、山丹、轮叶百合等诸多品种,堪称百合之乡。饶河县居民来自二十多个省、市、区,由二十六个民族组成,与百合的生态性状非常相似。百合是团结、和睦、友谊的象征,富饶、美丽、祥瑞的代表,兆示着边疆人民永远团结向上,各项事业永远兴旺发达。”广场上有年轻人在溜旱冰,有老年人在做操。
向南是劳务市场,有许多骑着自行车带着铁锹的,有许多开着手扶拖拉机的,在等待被人雇佣干活。向南走不远,白色水泥路就没有了,只有遍地泥水,我便折返回来,去乌苏里江边看看。
很多商店出售黑蜂产品,该县养殖黑蜂已有百年历史。 三十五万公顷森林中,生长着几十种富含蜜源的植物。东北黑蜂体大、色黑,繁殖、采集、抗病强,遗传基因稳定,被专家认定为蜜蜂中的极品,全县村村养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单产就已经居全国之最,被称为“蜜蜂之乡”。一九九七年十二月饶河县被批准为东北黑蜂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东北黑蜂系列产品被批准为国家原产地域保护产品。饶河黑蜂系列产品还是我国惟一打入欧盟市场的蜂产品品牌。全县东北黑蜂已发展到三万四千群,年产蜂蜜、蜂胶、蜂王浆、花粉原料二千六百吨,产值达二千二百万元。到饶河,如果想买当地特产,椴树蜜、王浆蜜等黑蜂产品绝对是第一选择。商店还有林林总总来自俄罗斯的产品,如巧克力制品、鱼子酱、法国香水、紫金首饰、英美香烟、宗教题材工艺品等。
江边有中华人民共和国饶河地区边防会晤站。为了加强边境界江的管理工作,中苏双方于一九五二年起建立国境河流航行联合委员会,日常边防交涉都是由边防会晤站出面。
江边正在建设中的广场群组,从规划图板上得知,有望江亭、儿童彩沙河、人字架组合、弧形罗马柱装饰架组合、花架景台组合、现代双亭、圆形公园、弧形回廊等。
宁静的江边有许多男男女女,男人垂钓,女人洗衣,“小而美、小而净、小而特”的小镇生活很悠闲,人与自然融和一起,充满协调的韵致,生活舒缓得如眼前碧绿的乌苏里江一样,男人持竿垂钓,说明无意索取得过多,女人到江边洗东西,不单是为了省水费,也是为了与张大婶、李大嫂交流攀谈的方便。
饶河得名于境内的一条挠力河,满语意为“河床流荡不定”,该河发源于完达山。完达山脉在县内的最高峰大顶子山海拔为八百零一米,完达山满语意为“梯子山”。著名歌唱家郭颂作词作曲的《乌苏里船歌》中所歌颂的美景就在这里:“白云飘过大顶子山,金色的阳光照船帆,紧摇浆来掌稳舵,双手赢得丰收年”。尽管小南山东坡出土的石斧、玉器、陶器,证明在新石器时代及两千余年前,我国古肃慎人及渤海时期有居民在此生活过;大南山断崖下发掘出七具猛犸象牙齿及打砸石器,证明此地一万年前即有人类世居,但该县有建置的历史并不长,一八九九年属于密山招垦局所辖,一九o七年属于临江州(今同江市),一九o九年才在挠力河之畔的小佳河设立饶河县,一九一七年县城移驻饶河口(今东安镇),一九二五年移至不在挠力河边的饶河镇,也就是今天的县城。建国时属松江省,一九五四年并入黑龙江省合江专区,现为双鸭山市代管。一九六o年至一九六四年间一度与虎林县合并为虎饶县,所以现在珍宝岛即是虎林县的特色风景,也是饶河县的旅游招牌。
饶河县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也是著名的抗日游击区,以陈荣久为军长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就在饶河成立,全军七、八百之众,在林海雪原中纵横驰骋,以机动灵活的战术,打击日本侵略者,威胁着日伪统治,牵制了日军的大量兵力,从而有力地配合了全国抗战。
我在饶河仅住了一晚,尽管很向往小南山抗日英雄纪念碑、饶河岛、南湖公园、乌苏里江团山子岛、四排赫哲民族渔村风情园、塞外石林的喀尔喀山、险要形胜的摘星岭、满山红杜鹃的大顶子山等景区,可惜没有时间亲身游历其间,也不知这一缺憾何时才能弥补,因为我有可能再到饶河的机会微乎其微。有时想起此事,也只能听一听那首优美动听的《乌苏里船歌》来慰情聊胜无了:“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随着音乐的旋律响起,仿佛真的又置身于饶河小镇了。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2-11 15:25:0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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