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修长,莹净,如玉。
她说,你是天生的艺术家。她恋慕你的第一个契机,就是你修长柔情的手。
指尖灵巧地簪了那花,簪了那艳在枝头的玄色剑兰。原本,那一大片开成彩霞开成织锦的剑兰,是没有玄色的。有粉紫,有嫩黄,有明蓝,有艳橙,有玉翠,有奶白……可是,那一天,偏偏,就有一支玄色剑兰开成唯一。
你簪了花。玄色在她的眼前沉沉地碾压。她是怎么样的喜欢你金贵你,可是,你竟然宁愿在无数次的守望里,等到那一支玄色的剑兰,给她。
她是不懂花语。可是,在剑兰这如沉云的碾压里,她却清清楚楚地感觉了你要说的话。那些粉紫,嫩黄,明蓝,艳橙,玉翠,奶白……那五彩纷呈的人生,你是决意留给那个人了,是吗?你决然地不顾她的恋慕,只为遥远的那一份守候,是么?
她的泪,轻悄悄地在一转身间落在干结的黄土里,很快,成了飞灰,连一星半点儿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她望着你的手,你的修长的手指,按响琴键的时候,也不知有多美?
眼底有泪意,她生生地咽回,还是怕,怕你看低。还是怕,怕你修长的手指在珠泪纷飞里无动于衷,不肯递一丝儿如玉的温情,那该是怎么样的绝望?
她不明白,她不理解,她不懂:你何其吝啬?万紫千红里,苦苦地守,守了那么久,哪怕只是一瞬的眩彩,你难道不可以给吗?哪怕只是一瞬的迷梦,你难道不可以圆吗?你修长的手指,如温柔乡里的一支毒箭——那样多的美丽,那样的万紫千红,你竟然宁愿把自己喂成人人远之的毒器,却不肯有一星半点的心动?
你宁可,为了遥远的那个人,弃了弦,冷了键,把修长明莹的手指,种在水泥里,栽在飞灰里,眼睁睁看着指上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你竟然无动于衷!
她偷偷地望着,心一日一日地坠,痛!你竟然,视而不见!
她的泪,流在冷夜的孤独里。你的电话会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爆一声短促的轻吟。原本,她是想拨通的,可是,却到底没有,铺了通向你的心路,又以最快的速度,掐断。那一支玄色的剑兰,碾压成你残损如秋荷的手指,昭示着你的无情与温柔。
玄色的无情,是拒绝。
五彩的温柔,只为那遥远的守候。
冷夜的孤独里浸透深深切切的思念,她向自己发誓:一定,一定要见见那个人!前生修了怎么样的福缘,竟然让那样一双完美的手,竟然只愿意一生一世只为一个人簪了那五彩的梦。
2006年12月11日晨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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