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冷了，小帆。

我说要注意身体，你的城市应该下雪了。

最后我说我的城市依然一片荒芜，依然寒冷孤寂。

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是单独一个人。

我写东西的时候小帆不再会在我身边像老鼠一吃零食，然后偷瞄一眼我的稿子再把头缩回去。

我写完了诗歌后拿起电话，再也不知道应该拨哪一个号码，不知道应该把他念给谁听。

小帆晚安。

晚安。

二

晚安是一个很温暖的词。

我每天听一次。

以前是小帆对我说，现在是自己对自己说。

我在墙上挂了一面镜子，谁说午夜不能照镜子，我每个午夜都对着里面那个人说今夜好梦。

我说，小帆，未来让我感觉到恐惧。

过去很容易走出去，毕竟过去了。可未来呢，我真正害怕的，不是从前，是未来。

三

那时候小帆喜欢站在我的身边。安静地看着我笑，小帆会在很晚的时候冒着裙子被挂破的危险翻墙出来和我一起去喝酒，一起站在那个商场门口隔着玻璃门看里面来往的人群。

小帆喜欢抬头看天空，然后说，你看，天空灰蒙蒙的。这个表情小帆总会重复很多次，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飞鸟。更不要说，她最想看见的，是很小的时候，在梦里看见的那只叫不出名字的长着金色翅膀的鸟。

我说小帆，我们离开这个城市吧，到一个可以看见蓝色的天空，看见金色翅膀的飞鸟的地方。

小帆离开了这个城市，我知道小帆去的城市有蓝色的天空，但她从来没有对我提起那只金色翅膀的只是在梦中出现的小鸟。

四

我的生命中，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

我没有让她们看见我心底的忧伤。

我说，小帆，我永远是一个坚强的人。

2006年12月3日午夜0：00分，我对自己20年的青春说再见。除了去了又来的黑夜，我依然一无所获。三分钟后我给一个刚认识的朋友打电话。我说我想喝酒，应该去哪里呢，没等她回答我就挂掉。

谁知道你应该去哪里？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我顺着住所的围墙，在一个小商场里买了大堆的罐装啤酒，我喜欢让很多的啤酒摆在我的周围，跟他们对话，然后一罐一罐地喝掉。

我用左手和右手划石头剪子布，自己跟自己玩的很开心，一生有几个20岁。

五

3个小时以前，我和我的女朋友在那个很大的广告牌下面分开。

她向左，我向右。

我不会去强求一个人陪我，望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熟悉的景物，我狠狠地把自己的任性的情绪按住，我不记得，她有没有说过喜欢我。

其实，偶然陪我。

我就会很开心。

虽然在开心过后，会有点怀疑刚才那段时光，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这居然是我写下的关于她的唯一的文字。

对了，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我的愿望就是她要好好的，做一个快乐的人。如果幸福真的很遥远。

六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小帆，就像我不知道我的梦中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人，我甚至在梦中为那个见了无数次但她认识我不认识她的女孩子哭泣。

我发短信告诉她，我说我为你哭过，在梦里。

她说她不信。

很多时候，感情都是一个人的事，就像两年前她说起那些话，那时候感情是她的事，后来是我一个人的事，生活是一部由现实和梦境组合而成的完整的电影，悲喜交集，为那一个看不清楚面孔的主角，我扮演了一个在后台悄悄流泪的灯光师，他永远不可能出场，两年前他错过了和主角的美丽爱情。

那时候，我是脆弱的。

但是除了无边的黑夜，没有谁看得见。

七

我在qq上对一个刚加我的网友说，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在狂躁中死去，其实这是我的危机，和谁都没有关系。我对自己说你要好好的，男人就要像个男人的样子。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有摔东西的冲动，但我把自己按在椅子上，于是世界继续和平，他们继续春风得意，谈笑风生。

谁惹了你。我问自己。

八

我原谅小帆的离开，我原谅你向左走。我原谅你和我说话时永远怀疑的语气……

可是，谁来原谅我和我的忧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