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些累了,人也懒散起来,早早地歇了,躲在被窝,却久不成眠。
无端地,有太多的乱纷至沓来。近来,接连遇着很多过不去的坎,却竟也一一过去了。此刻回头,竟也胆战心惊,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有很久,没想过事了,脑子成了装饰。旋涡凑在一堆儿,一道道泅渡;真是心力交瘁,有些支撑不下去了。深陷蜀道般的难里茫茫然没有尽头,只机械地往过走,每每觉得挺不住的时候,很想就此放手,放手了,从此便是解脱。
可是,却有一个声音,总合宜的响起:“遇着事了,记着,我一直等在这里。”
那天,擎了杯中酒,旋转,沉默。
有歌在唱,只是听着。
抬眼望,我说,要走了。
玻璃杯透明,像心情,触碰的声音很清脆,玫红的酒花旋起。
你微微一笑,望着盛开在杯子里的玫瑰,望着我,轻轻一句,“嗯,走吧,遇着事了,记着,我一直等在这里。”
那一把声音如酒,可壮胆,可御寒。蜀道的难,竟也一步步趟过了。
原是笨人,哪堪历难?不是没想过开口,真的。是知道的,只要开口,所有的难,就都迎刃而解了。
却,到底没有。
就像拥有一张巨额的信用卡,却并没有去动用。只是放在那里罢了,穷也罢,富也罢,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守,凭已之力,过得风轻云淡还是风生水起,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绝望无望的时候,心底里有一份指望和踏实——那巨额的信用卡在那里,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支取,如此一想,多难的关,一咬牙,一挺身,竟也就过去了。
有一个能够真正相知的朋友在,就是这种极踏实的感觉。挣扎在茫茫红尘欲海里,苦苦泅渡,却从不会害怕。
因为,心底里是知道的,无论遇着怎么样的难事糗事,无论遇着什么样的险象环生,总有一个人等在那里,总是会全力以赴。只要开口,便是花开见月明。
何其幸?有你!
你可知道,每一次,徘徊在绝望中的时候,每一次找不到坚持的理由的时候,总有那一把声音翩翩而来,如三月渍心的桃红,暖了心,柔了情。于是,一天天在孤单中坚强,如短翅的蛾,薄在冰寒里却依然不敢绝了扑火的热望,如摸索在黑暗世界里的那小小女孩,夜夜守望着窗前的那一声鸟鸣,朝朝等候牵牛花开的声音。一次一次在伤里惊醒,一次一次在痛里痴迷,却从来没有闪现过泪意盈光。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那里!
你一直在那里,而我,如天使,便有了一双隐形的翅膀!一身两命!我活着,有你的支撑,你活着,理由却只有一个,为我!
就像地下党员们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从不放弃甘心趟在血与火里一样,因为你们有梦想,你们有一个美好明天的信仰!
虽然我并不是很清楚,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信仰。
但,那一刻,我是懂了。
于是,每一次的煎熬与劫难,我竟,一次次过了。
只是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开口,就会有一双隐形的翅膀,会带我飞,飞过绝望。
只是,我向来不擅言辞,竟连一声谢也没有说过。
今夜,久不成眠,百般艰难千般承恩万种谢意,寄予此间。
明明知道,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也看不到,只权作,给自己求赐一份心安!
2006年12月9日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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