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低音（1）

◎

经历冬天的每一次拷问

你看，一个迷人的春天

醒来，向我

向一座城市走来

春天，春天

你瞧——

榕树、樟树、桃花

互相拥挤着，换新装

露出迷人的笑容

然后组成最美的一幅画

我已经习惯天空阴着脸

但还是要走出去，迎接

一个迷人的春天

像树上的一只小鸟歌唱

面对春天的一次次问候

那么，打开窗户

让青春去等待太阳

◎

此时，我的经历

成为一个时代的墓志铭

然后以春的名义，穿越

一个陌生的城市部落

从头顶飞过的飞机

在阳光下刺痛人的眼睛

更多的时候

让我想起展翅高飞的雄鹰

以及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然后陷入一种尴尬

我们随时可能被老鹰叼走

围绕春天，我们准备许多次

每一次都希望破土而出

而通往未来的路上

语法只不过变动一下

我的命运就被束缚

◎

在语言的深处，三月

在一个夜晚失眠

路灯则把城市化装

让我以为是安徒生的童话

谁进入了我的房间

让我失去控制，失去爱情

那缓缓抒情的文字

从六月涉水轻轻走来

在我荒芜的世界里放肆

没有什么可坚守

现在，一个女子成了杀手

一次又一次把我流放

在纸上，我无奈地写下

“爱过怎能说清楚？”

夕阳沉落了

抛下这些落难无辜的人

于是我们开始失落

然后发现天堂与地狱一步之遥

泪水隐含的秘密

现在，连上帝也无法回答

在我经过的地方

爱情，露出痛苦的样子

更多的时候

它静静地看着我，忧郁

◎

推开车窗

福州不停地奔跑

在一条街上

我却碰到一个日常问题

你看，一个外地民工

用六斤汽油点燃了死亡

我的眼睛离开报纸

报纸

挡住了阳光

那个苦心经营的世界倒塌

一辆摩托车等于一条人命

一直无法相信，扭曲的脸

像一个黑洞让春天难以忍受

今天，一个阅读者

在别人的死亡中，迷途难返

然后接受春天的指控

◎

已经进入三月的内部

福州城，雨一直下

像一滴浊水溅在白纸上

福州的许多小巷

像人身上的毛细血管

每一块石头都能说出一段历史

现在，都模糊不清

像一张褪色的照片

此时，一座城市

像古罗马的大斗技场

我看见一对对失业青年

他们正在和工作角斗

进攻，或者说防御

我们都面临一场无比严峻的考验

我写下这个词语：失业

一群落难的人群

被当作一张废纸

然后扔进垃圾桶

世界提前散场

我侧耳倾听城市的最低音

然后拒绝带伤的歌唱

2006/3/20—2006/3/26

我不是你眼中的春天

要是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你可愿把一切都给我，作为交换？

——布朗宁夫人

（一）

借用一晚的月光

春天，跳到枝头上

去等待一个女子走过

今晚的你

源源不断如同流水

让我的世界隐隐作痛

（二）

在你深邃的眼里

我就这样离开了大地

天空，星星，还有你的眼睛

把一片片黑影连接

而我，突然忘记了歌唱

一缕的阳光

像一部诗集和眼中的你

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

打开你虚掩的一扇门

（三）

静一静，静一静

好让我回想你柔和的眼神

呵，我的心

在你的注视下

像一群蚂蚁失去乐园

这么近，那么远

你在梦里踩住了我

（四）

你的火焰

点燃整个春天

在一片骚动、混乱

以及姹紫嫣红的春天

我们的爱

像枝头上的小鸟

激情欢腾

（五）

时光外流

拥有翅膀的回忆

已经不能带我进入你的中心

夜迈出一步

爱情便在纸上摇晃

而我们，亲爱的，只不过是

春天枝头上将要凋谢的花朵

（六）

思念成群

破坏了整个春天情绪

站在春天的枝头

等待你的来访

然后摘一朵玫瑰

躲开春天

2006/4/10

请你静静地听我一次次的诉说

（一）

经历了一夜的风声雨声

玫瑰骤然盛开

你身着一袭白色裙子

款款走来

消失在悠长的青石板小巷

明澈如一湾秋水

你的眸子

令人总忍不住渴望着

春天花开的声音

渐行渐远

孤灯下

读你一行行的诗句

憔悴

在月光下静静沐浴

（二）

惊心动魄的往事

婆娑起舞

如叩门的声音

平平仄仄

敲响削瘦男子的城堡

梦回六月

透明的文字

有如今晚的一缕缕微风

一声叹息中

隐约听到你的声音

仿佛那是千年的等待

爱情燃烧如花

当一切尘埃落定

不如淡然归去

（三）

历经岁月的蚀刻

回眸

那温柔似水的日子

让我陡然想起七月

指尖缠绕的文字

如何容得下我今夜的情怀？

天地之间

你端坐在静静的黄昏

思念化不成鸟

牵挂化不成蝶

偌大的福州城

竟然经受不住一个女人

难以排遣的忧伤

有如花一样次第怒放

（四）

陡然醒来

你成为一个传奇故事

跌入十面埋伏的窘迫

我需要迈出最后一步

让你在远方的路上

不再小心翼翼的行走

甘愿沉沦红尘

让浓浓的情化作文字的潺潺细流

春暖花开的日子

精心种出一株玫瑰

静听

暗夜来访的你

我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

请你静静地听我一次次的诉说

在江之南

为你寻觅那安静的月光

2006/5/5

一生有你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

（一）

如果你走近我

你能听到

我现在写下的诗

那是对你轻轻地呼唤

我希望

你是蔚蓝天空的

一只鸽子

在寂静的黄昏鸣唱

在风中舞蹈

在阳光下

轻轻梳理和抚摸

那逝去的美好的时光

（二）

带着一个疼痛的名字

你在一首歌中诞生

不断流淌的音乐

你安静的目光

让我看见了爱情的天堂

一条小径

仿佛通向你的内心深处

上面印着你的脚印

我的脚印

我们俩的脚印

（三）

为了你的微笑和祝福

我必须做一个勇敢的朝圣者

不听命运的安排

不听爱情的摆布

在风吹不到的地方

在雨淋湿不到的地方

让一个女人静静地做梦

桃花开遍

仿佛你就在身边

把自己交给户外的夏天

在茂盛的榕树下乘凉

静静地听我一次次的诉说

像一只小鸟，垂下温柔的翅膀

（四）

这么多个夜晚

你告诉我一个词：思念

那是另一首诗的写法

短暂却令人回味

靠近你的村庄

寂寞的诗人

力挽狂澜

一个空缺的位子

等待你的到来

2006/5/8

五月：最后的抒情

□酒•猫·蚊子

雪津的气味弥漫整个夜晚

一杯，又一杯，喉咙在燃烧

酒后，我像风中的一朵花

摇来晃去

熟悉而陌生的夜

一只发情的猫在尖叫

暧昧的歌唱

直到五月变成一片废墟

我才发现，爱情

如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几只蚊子

像猎人打量着我

嗡嗡起伏的狂响曲

一次次让我想起死亡

无法自拔

□读报

报纸上

一个女研究生跳楼

瞬间

死亡幸福地亲吻着爱情

我不再争辩

左手翻开报纸的另一面

一个农民工

从未竣工的高楼

摔下

太阳落下的时候

我分不清楚

哪一滴是汗水

哪一滴是泪水

□烟•狼

黑夜很黑

你点燃一根烟

然后满怀心事

我知道，那个无法归去的村庄

像一匹烈马

在你的内心不停地奔跑

你的骨头坚硬

我听到狼的声音

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抹越黑

慌乱的脚步

无法丈量五月的长度

2006/5/28

时光深处的村庄

1．

从炎热的夏天开始

汹涌的往事隐隐作痛

如一匹狼，渐渐靠近羊

我依旧站在城市的十字路口

而时光深处的村庄——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以及如花一样盛开的童年

不会褪色，然后抵达我的内心

在一首诗里举起镰刀收割村庄

有谁知道，一朵太阳花

可以在时间的枝头上摇曳多久

又有谁知道，那头老黄牛

已经陪时间，陪我的父亲远去

2．

在路上，许多年后的回望

我已看不清时光深处的村庄

只是不小心的翻开

隔岸观火的我

被一张撒开的网

捕捉

于是，当我悄然逼近

时光深处的村庄

键盘上敲出黑白的文字

呵护我荒凉的家园

3．

纷纷扬扬的往事

如雪飘舞在我生命的渡口

如果我是一匹流浪的狼

时光深处的村庄

那是我在唯一的方向

是我终生不愈的伤口

我所有的坚强

在母亲喊我的乳名时

溃退

2006/6/2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