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三郎
晤面敦煌,转眼年余,心儿受到了巨大震撼,如今余悸依然。想写点什么,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几回回提笔几回回放。是的,敦煌的博大精深把我镇住了。想来想去,欲说还休。这阵子,不知为了什么,我的心头被那长长的飘带萦绕着,萦绕着,挥之不去,令我回味,令我遐想。我知道,舞动飘带的,是那绕云绕雾的飞天女神。
诚然,敦煌是很美的:美得大气,美得高深,美得令人敬畏。如梦如幻的雅丹地貌不必说,鸣沙山的驼铃和月牙泉的古韵不必说,莫高窟一幕幕的佛经故事还是不必说,那具有无穷魅力、摄我魂魄的是那拖曳着长长飘带的飞天。
我觉着,飞天的美,美得凄楚,别有一种情韵。飞天是飞舞在空中的天神,在那净土天界中,她们是卑微的角色,是生活中的配角。当众佛正襟危坐,为普度众生在菩提树下的神坛讲经时,那个身着薄罗淡纱,笑语盈盈,倒持琵琶的美人,轻拢慢捻,弹一首霓裳曲;那个紫衣罗裳,手持玉笛凤箫,凄清清浅醉还醒的仙子,徐徐吐气,吹一曲清平乐;而那个柳眼梅腮的女子,红粉妖态,花钿凤钗别满头,挽红衣翠袖,手捧一枚莲蕾,散发香气,那莲蕾一定是在清露中洗过。飞天们或如飞凤,从九天徐徐降落,或如仙鹤,凄厉一声,腾空而去,或如蛟龙,凌空而起,蓦然回首。那涓涓的,象溪水流淌着落花的是迷人的飘带。
日高烟敛,清秋千里,云霞蒸蔚,碧空如洗。仙女们在花丛中追逐,嬉戏。此时,画香四溢,丝管揭天,经声朗朗,使人恍如梦境,不知今昔何昔。那花香云气,那妖娆的体态,构成了和谐的韵律。然飞天们最动人处,依然是那裹在身上的长长的飘带。诗人李白赞道: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空,霓裳曳广带,漂浮升天行。想必李白应是到过莫高窟的。飞天的飘带,是她们的翅膀,那飘带,是那些技艺高深的画工们用青春和生命挥写出的。看,飞天们颀长的身材,娇好的面容,清俊的体态,我想,那些画工们在作画时一定各自想着自己心中的美丽女子,这里面说不定有许多的爱情故事,否则,这些飞天们,不会有血肉,不会有灵魂,更不会这么神采楚楚,撩人心旌。
飞天是劳动人民自古以来的梦想。然而,敦煌的飞天到底能飞多久?我们怎能忘,那些自称为画家的画家们对壁画的剥损,我们怎能忘,那王道士把一摞摞的经书码在外国人的车上!飞天在飞。有人预言:由于自然的法则,石窟艺术将在一千年后消失。
如今,敦煌到处都是飞天的魂:那街中心的雕塑是飞天,莫高窟的入口是飞天,门票上印的是飞天,商店里摆着的还是飞天。敦煌的飞天,已经飞出中国,飞向世界。
著名学者余秋雨说:我们都是飞天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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