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一个公社的名字,一所学校的名字,一条河的名字。如今象退缩在苍茫记忆一隅的寓言。那记忆开始遥远开始泛黄。随着历史的变迁,公社没有了,乡也没有了,那段引以为傲的回忆淹没进历史的洪流,如今有人问我家在哪里,有时候是漫不经心,有时候是思若游离,我会说我是白沙人。无一例外的发现别人的脸出现一丝的惶恐,一丝的困惑,一丝的迷茫。最后为了被人家清楚的记载下我人生的履历,我会说,小池白沙人。
前些天,一个笔会,我遇见我的语文老师,在白沙学堂待我如子的作家老师,我象幡然醒悟那样,又记起了那个名目。我梦想已久,却生生又被我忘记的地方。年轻的缘故,与会的大多是一些年长名重者,怯怯的牵着老师的衣角,莫不是牵连起那久违的轮廓。
把学校称为学堂,象是古时私塾的那种味道。父亲借着朦胧星光送我去的地方,叫白沙中学,记忆里他却说,去何家祠堂。学校是解放前由祠堂改变而成的,所以比父亲更老的人,都记住了何家祠堂。与家乡的地势相比,学校坐落在更为平坦的田野上,视野很开阔。却也经常浸泡在汪洋一片的水中,光着脚丫淌过白亮的水走进校门的场景是很难忘记的一种愉悦。我经常是从学校的小门进出,而大门,前面的大道,掩映在葱郁的树木里。有一天我从大门走大道,过学校不远的那条河,离开校园,那是毕业,一晃十数年过去了。
那河滩上的沙是最白的。那时候我就是如此直白的理解学堂,理解那条河,那个公社的来由的。浪会淘沙,沙是淘白的,所以“白沙”。
母校是培养地下党的地方。很多优秀的党员就是淌着旧时浑浊的水,把年轻的生命奉献给国家。数十代白沙人就是踩着这样的荣耀成为有用的人,成为分布海内外各阶层的显要。如今,社会的飞速发展,经济的成绩自然的淘汰掉一些小的地方。我的母校也不例外。如今,“白沙”成为一个合并后的学校的名,在一片茂盛的林地山丘之上。好象换着一种面孔迎接着新的未来,诸不知,那份浓烈的温暖的记忆已经从心头搬走。梦里,我去过那水乡,蒿草漫长,屋舍失修。象一朵鲜花那样无声无息的凋谢在那里。
如今我看见老师鬓发斑白,我的心情变得庄严悲怆。白沙河上宁静的水响,和晨起朗朗的书声,混沌一片的摇撼着我立足的水泥地面。意识逐渐消融,一种内在的透明充溢了全身。并不是一种宁静的大美,懵懂中的,踉踉跄跄,向我跋涉而来的,分明是一种煽情的冲动。
老师,我们回去看看,好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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