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文字很久以前就在心里漾着，只是一直未能诉诸于笔端。最近很有些懒了，恰合了前些天偶尔看到的一篇散文《闲也不煮字》。于是，一个人静静发愣，大多闲暇时光头脑空空的，什么也无，有些惘惘然的味道。整个人的思绪就象一间久无人住的空房子，冷冷地泛了些虚无的气息。

昨晚，独自行走在回厂的路上，天色已晚。那是一段没有路灯的小径，远远的有灯光照过来，行人寥寥，那份幽暗，居然让这座热闹充斥着的城市，感觉到一份宁静。不经意地仰首，蓝黑色的天幕，很象离开家的那个清晨。那样的天空，瞬间让那些曾经的感触，突然涌来。泪，流下来！有些肆无忌惮。

那一刻，比任何时段更疼痛地想念，我的天使——我的女儿！想起因为家事而回家的九月，而在九月里她说过的一些话，她流过的泪，她在电话里让人心碎的懂事，她一点一滴的可爱与温暖……

突然就有了一份想要记录的欲望，无论怎么样麻醉自己，女儿终究还是心底最柔软的疼痛！想你，我的天使！

◎ 妈妈，她是我妈妈

在安排好所有的工作后，于九月中旬回家。所有内心里、情感上天翻地覆地变化，都被自己习惯地隐藏了。自然得不着一丝痕迹地走向家的方向。学会伪装，原来如此简单，需要的只是淡淡地漠然，包括漠视自己。

母亲根本不相信，我会于中途回家，因没有任何前兆。然而在九月的那个下午，在那个半竿残阳渐渐失去了凌厉的下午，我在母亲有些怀疑的目光里，回到了渴别已久的家。

远远的见到那栋青灰色的小楼，心里便有了依靠般地温暖起来。似乎我所有的想念都只因它而存在。其实更明白，只是因为那房子里的亲人，那所有的血缘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爱，才会有了在异乡疼痛的想念，才会有此刻最真实的温暖。

走进家门，女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唤着女儿的小名“天天！”

女儿似乎愣了愣，有些生疏的向我看看。嘴里有些怀疑地叫了声“妈妈！”

我伸出手臂，女儿走向我，抱住女儿的瞬间，所有的旅途的劳累都消失无踪。父亲在一旁说：“天天下来，妈妈坐车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下。”女儿怯怯地看着我，那眼神有着依恋和不舍。

“没事，抱抱天天就不累了！”大姐在一边笑着说。看着女儿仍然有些半信半疑的眼神，我狠狠的亲了女儿的小脸蛋，并在女儿的脖颈上哈气，女儿咯咯的笑起来。那份淡淡的生疏感在女儿的笑里消失饴尽。“妈妈，痒痒！”女儿用手抱住我的脖子。

那一刻完全忘了回家的初衷，似乎就为了拥着这柔软的温暖。不忍放弃这生命中浓浓温情，有些酸涩的感觉涌上鼻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紧的拥住女儿。

没事，就牵着女儿的小手，在附近的街道上来去。熟悉的人便都看着女儿笑着问“天天，你阿姨回来了？”“不是，是我妈妈！”女儿很认真地回答。“不是，明明是阿姨。”邻居逗着女儿。“是妈妈，就是妈妈！”女儿倔强地叫道，声音里有了泪意。感觉到女儿的小手更紧的握住我的手。

“当然是妈妈！”我微笑着抱住女儿。女儿破涕为笑，小脸在阳光下，象花一样盛开着无比娇柔的美丽。那样让人心生怜惜的满足，让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更紧的抱住女儿……

◎ 妈妈，我再也不撒谎了

女儿时时撒些小谎，父母亲和小弟给她上政治课，屡教不改。拿她没辙之余，经常在电话里向我“投诉”。每每让女儿听电话，让她别再撒谎，她应得比谁都快“好！”脆生生的，一点也不含糊，那份“铿锵有力”，让你觉得她自此便不会再撒谎了。

需不知，那份应答也是撒谎成习惯的结果。因此，女儿一边答着，一边撒着谎，两不耽误。“投诉”也一直持续到我回家之前。仍没有什么好转。

那一日，女儿在我面前绕来绕去，有些许怯意。我知道她肯定在打什么主意，于是问她“天天，你想干什么？”“妈妈，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一包qq糖？”女儿怯怯的问我“我上课不吃，我吃一个就去上课，然后放学回来再吃。”女儿看着我的眼睛，一边解释着。

“可以！”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女儿。

拉着女儿的小手，向超市走去。走到半途，看到女儿头发上有草屑，随口问女儿“天天，你又到草丛里玩了？”

“没有。”女儿很快的回答。

“真没有？”我蹲下来，望着女儿的眼睛问道。

“没有。”女儿稍稍犹豫后仍然说了没有。

“天天，妈妈刚才答应你干什么来着？”我扶住女儿的双臂问。

“买qq糖。”女儿看着我，眼睛里有迷惑。

“有吗？”我更快地反问道。

“妈妈，你刚才答应过我的。”女儿看着我，好象就要开始“下雨”的表情。

“觉得委屈吗？”我轻声问女儿。“妈妈刚才是撒谎来着，骗你玩的，不算数。”我继续说。

“妈妈，我再也不撒谎了！”女儿的机敏实实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我上午在草丛里玩过的。”女儿接着跟我说。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再也不撒谎了！”我笑着对女儿说“这句话，我会每天在你面前说六遍，每天让你温习。”女儿用力地点点头。

自此，凡是发现女儿撒谎，我便提示道“天天，你向妈妈保证过什么？”女儿便会在每一个真实的答案前面加上“我再也不撒谎了！”

虽然知道，有着那样的保证，女儿仍然还会撒谎。可是想起那聪敏慧黠的小东西，在异乡的想念里，便更多的惊讶于她的善解人意，更多的想起她小小的机敏。

◎ 妈妈，我不吃零食

一日，与女儿一起去逛街。碰到邻居家的大伯，女儿懂事地叫“爷爷！”

大伯非常喜欢女儿，常常在我面前感叹女儿在他面前说起的一些话，居然是大人尚且不能及的。常常在我面前说“你这个女儿聪明呢！”

那天，他一见女儿叫她，便问“天天，妈妈过两天又要出去了，你跟妈妈去吗？”

“当然，我跟妈妈去！”女儿肯定地回答完后。扭头对我说：“妈妈，你要带我一起去！是吗？”眼里有太多的期待和渴望。我没有直接回答女儿，而是向大伯笑笑，闲话了几句。

拉着女儿走了一段路后。跟女儿轻声说：“天天，你看，如果你跟妈妈去，那妈妈得租房子，还得请人照顾你，还要送你上学。”女儿很认真的听着，眼睛望着我，没有说话的静等我的下文。

“妈妈的工资不高，那样就没有余钱，你要吃零食呀，什么qq糖呀，娃哈哈呀！一律没得吃了。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妈妈去？”我知道这样地选择，对于女儿来说有些残酷。可是，只是想让她明白，人，总要在得失之间权衡的。而且就一生来说，人也会面临许许多多的选择，能够选择一条合适自己的，自己喜欢的路，总非易事。从小让她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总强过我去替她做无数的选择。

“妈妈，我不吃零食了，你是不是就让我跟你去？”女儿看着我，想得到我肯定的回答。

“可是，妈妈要上班，不能陪你。”我斟酌着回答。“也不能很好的照顾你。”

“妈妈，我不要你陪我，我上学呀。”女儿脆脆的应着。“妈妈下班了就可以和我一起了。”女儿清亮的眸中，是单纯而清澈地向往和渴求。

那时，心里是五味陈杂，多少酸涩和难言的苦楚，都瞬间涌上心头。那一刻真想，无论多难，都要和女儿在一起。

然而，最终我还是食言了。

生活着，总是常常会让我体会到一个词——无奈！但常常会在累的时候想起女儿单纯的渴望，会让自己明白，要更努力地活着。不管生命中有些什么样的难关，想起女儿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伤，只要想起女儿那单纯的愿望，就会觉得尘世里活着的自己，除了感激，还能怎样。

◎妈妈，我挂不下来

回到工厂的第一天，打电话回家。女儿在电话那端跟我说着学校里的事。还在电话里唱“小兔子乖乖”等等。还告诉我，他们学了“aoe”，告诉我她会写了。言语里满是骄傲和自豪。

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原来那小东西是如此能说的，居然拿着电话足足说了半个小时。我便跟女儿说“天天，妈妈挂电话了！明天再说好不好？”

原本在电话里笑着的女儿，瞬间就哭起来。

“妈妈，你回来呀！”听见女儿在那端哭着，一边说着“妈妈，我挂不下来！”

二姐在一边劝着女儿，让女儿挂电话，女儿哭着说“我挂不下来，怎么办？”

二姐让女儿把话筒给她，女儿不肯，更大声地哭起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的泪水，便奔涌而出。那份辛酸与心痛，无以言表。

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强忍着用不让女儿听出来的声音，轻声劝着女儿“天天，别哭了！”

但聪敏的女儿仍然听出来了，她在那端哭着说：“妈妈，你也不哭！”

“妈妈，我再也不撒谎了！”

“妈妈，你回来吧！”

“妈妈，我挂不下来！”

电话那端的家里听不到别的声响，只有女儿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的声音，抽泣让她的话语不能成句，听到女儿在抽噎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但知道女儿是在说着那些话。整个家都被女儿带入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了，那些心痛与酸楚，无奈与苦涩，一点点地浸染着时光。

这端的我，眼泪不停的流下来。那一切的疼痛都涌过来，让我忍不住想号啕大哭。那些痛，那些伤，那些不能言语的无奈。可是，我仍然忍住，只是抽泣着，仍然劝女儿“天天，别哭！”

最后，二姐强行挂掉了女儿的电话。对着那突然没有了女儿声音的话筒，心，刹那间象失去了依靠般，往下沉沉地落下去。

茫然地挂掉电话，我独自一人趴在办公桌上，心疼到有些痉挛，然而，一滴泪也无。

耳畔不断回响着女儿的话——“妈妈，我挂不下来！”

其实只是想记录一些关于女儿的点滴，因为想起，所以写下上面的文字。以后的某一天，再一次翻阅，看到它们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做为母亲的我，希望聪敏灵慧的女儿，在以后的岁月里健康，快乐！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6-12-7 21:49:25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