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来到饭堂,随意打了几个菜,茫茫然在搜索,望能找到相识的同学一起坐着,可能会感觉没那么孤独,或许,饭也能多吃几口。
“嗨!”一张阳光的脸在身边抬起来。
“嗨。”显然我情绪并不太高,只想找个人一起吃饭,偶尔聊上几句,排遣一下心中的寂寞,并没在意对方脸上的莫名其妙。“没课吗?”我喝了点汤,淡淡的问了句。
“没有,专业选修课,我没选,没意思,什么‘古文字’,都不知道画些个什么东西,也难为古人了,写个字都那么费劲,”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还好,他们不用学英语,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唉,怎么现在的学生那么累呀。国外的学生就不是这样的。必修课很少,选修课的选择空间也大,政治性的课程也不像我们中国那么强制性的。国外上课都很自由,易进难出,给大家更为平等的入学机会,具体学多少就得看自己的造化了。”
“噢,还有这种事?”看得出来他积了一肚子的怨,为了使他不至于一个人讲下去,也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好听众,表示对他的尊重,我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是呀,你看……”他眉飞色舞的讲着,好像他不是个中国人一样。
“或许这些都与国情有关吧,你看高考,你觉得我们国家能一下子就如芬兰一样实行由高校自行组织考试选择学生吗,那样又该会滋长多少不正之风呀?……”我有点厌恶他这种媚外的思想。
“什么呀,我们哪次改革成功过,那轰轰烈烈的医疗改革,还不是以高官宣布失败而告终!”他愤愤然,看来他对自己的祖国有着太多的怨气,并且将这怨气化为力量,狠狠地啃了口鸡腿。“教育改革不是一样,减负减负,越减负担越重,没看报纸写到小学生都不背书包了,改拉‘行李箱’上学了。”说完,再一次啃了啃鸡腿。
“社会主义改造就做得挺好,改革开放也做得很好,要不哪有今天,可能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了,吃都吃不饱,看你还在这发表什么高论。”我扒了口饭,试图让他烦躁的心宁静下来,“人活着总不能只看阴暗的角落,我觉得还是多从好的地方想。现实如此,罗马也不是一日建成的,我们何必自找苦闷呢。”
“社会的进步是建立在对社会弊端陋习的改革上的,如果我们只看香花而不理会其他,迟早会被淹没在毒草的海洋里。”他连香花毒草都用上了,看来他虽然不喜欢政治课,但是,辩证唯物论学得还好,中国近现代史也学得不错。他一口把汤喝了大半,缓了缓气,他举着那条被他啃得不成腿样的肉骨头,向着打菜的窗口说道:“你看那些个东西,”话语间,他斜过眼瞟了我一下继续说道,“我们来这里读书,饭堂是为我们服务的,那餐盒,他有什么理由收钱?还要一毛钱一个,更可恶的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责任心,洗干净没有,想来也是没什么消毒可能性的了……”。他并没有停止发言的意思,顿了顿仍在继续:“意见我们也没少提,结果换来的不是态度的平和和打饭时的公平,而是拿个称出来显摆,同样的四毛钱,饭却越来越少了,什么事呀?”
我有意识的将自己的饭盒向自己的方向以45度角倾斜着,在他唾沫横飞的环境下吃饭,还真不得不防。“是呀,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吃完饭再骂吧,你看,这一骂连胃口都减了,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拜拜了。”
“拜拜”,他以刚来时的那份莫名其妙的眼神再一次看着我。我与他眼神交汇不超过半秒就毅然走开了,把他的愤慨留在餐桌上陪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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