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钢
这是一个意义上的理想主义者。在漠海边城的诗歌中,他是一个大气的鹰高举着神圣的事业,留下光芒的痕迹,记录着自己内心所感触到的事物,用自己真实的情感加以解释。
漠海边城一直在寻找着一种扩容大的,体积小的,有内在质感,有瞬间的整体的爆发力的,真正的男子汉的诗歌。这是用内在坚强的信念,立起的一种诗意的高度。这些只是向着他理想的目标进发,是他灵魂的一个通道和出口。这是他自己以语言的气息向外扩散着人性的光芒,是人存在的品性的折射,透射出无比明亮的理性的智慧,作为其自身的承受和超越精神的一种感恩。在诗性化的空间中,这是一种自我的解剖,自我的敞开,自我的审判,以及自我省视内在的需求。这是一个北方的汉子经风历雨的身骨,随着自己日渐成熟的技巧,站在大地之上,进行着他自己歌唱的事业,永恒的事业。他是钢性的。
从森林深处,用长啸撕破清晰的权力界线。
踏着北风刺骨的刀锋,走向草原
绿色在狼的视线里延长。
四时的季节变幻
每一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牧羊的鞭子抽响时
月亮就脆脆地睁开眼睛
夜不再荒凉。田鼠从洞口
看着远处一对碧色的荧光。没有声息。
生存是目标。警报只需
一声深入天际的长啸
你的世界,开始统一。
终于老去。草原深处
季节的故事,仍然继续。
选自《草原狼》
这是一首苍凉而风骨永存的诗歌。草原狼可能是草原的一个图腾,一种高度。也是一种生命所存在的痕迹。对于一个诗人来说,没有什么再比记录生命存在的痕迹更为重要的事了。我一直在默默地读漠海边城的诗歌,也一直被这种独特的坚骨所打动。他是一个还有做为一个诗人基本的良知和真诚的诗人,正是这种还存留的东西,让我一直关注他的写作。我在自己的诗学随笔中这样写过:诗人,需要基本的良知加以证明。我们不管他的诗歌是不是真的是一种高度,但“过份地拘泥于诗歌的理论可能会忽视创造自由的抒情流动的价值,造成抒情不必要的伤害和熄灭。”选自没有尾巴的鱼《我的诗学随笔》。
坚骨和存在可能成为抵制灵魂深处的“荒芜”的一种支撑和强大的本能的觉醒的力量。它可以挽救因现代文化的缺失,精神的缺失,真正目标的缺失和洞察力的缺失所产生的“荒芜”,以及“无病呻吟”,“晦涩”,“荒诞”和“朦胧”的情感的错位。著名的诗人昌耀说:诗人首先就意味着诚实,本分,道义,坚忍,对至于血性。
漠海边城的诗歌不是流行的,不是先锋的,甚至不是时尚的。它只是内心的一种记录,一种内心对存在的事物的记录和鼓励。这是一种自由的流动,一种向上的身骨,一种宽阔的节奏,一咱苍凉的美。他的诗磅礴大气,激情四溢<这种激情可能带有一些缓慢的节奏,步伐和因素>,但却让人感觉总是有一种昂起头来奔跑的想法。是的,他是在奔跑,昂起头来奔跑,是以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身影在奔跑,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慢下来,会放慢他的步伐和节奏,进入时间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和位置。
二:柔
“文学是最慢的历史,是一种最缓慢的精神活动。”“真正的作家,是能够让时间在自己身上停滞的,像曹雪芹,沈从文,他们都是留住了时间的作家,时代对他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一种永恒的时间,缓慢的时间。”选自于坚,谢有顺《文学是慢的历史》。这里的“慢”,其实就是文学作品本身内在的节奏和声音。高音难免带快了速度。诗歌的声音,关乎诗歌的内在节奏和语言的流动,也关乎诗者认知事物的深度,方式以及自己内心的经验。所有的事物的速度都在快速地移动,这种移动会让人内心渐渐麻木,并成为一种习惯维持着时间的要求。所以,我认为诗歌做为心灵的出口和安慰,就有必要慢下来。“我想诗歌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慢下来,慢的接近真实的颤动,慢得可以还原当时每个细节。我想只有慢才适合时间。才能抵消人们对时间流失的惧怕。对此,我一直心怀悲悯。”选自没有尾巴的鱼《我的诗学随笔》。我个人认为慢本身就是一种柔性的柔化的柔情的力量。
其实,这个秋天我应该忘记一些事情
包括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你
曾经的美丽在昨天就已经
落花般沉入流动的水底
风吹着枝头那一串早熟的葡萄
我在夜里轻轻的吟唱
流行的歌曲经常打湿我孤独的眼睛
你的城市在我的梦里摇晃着一种模糊,一种清晰
距离,你说那总会是无法书写的诗意
所有的感觉跌落在一个秋风吹着雾气行走的夜里
你已经不是孤单的你,而我还是一个对着灯影
叹息明天太阳是否按时升起的自己
我一个人沉睡在昏黄如豆的灯光里
你在靓丽的枝头微笑着从不言语
走过季节里无数的风雨
没有理由让我从你的眼睛里
把自己忘记
爱不是一种可以写下的字据
一场风和一场雨
都能轻轻拨动沉没在心底的记忆
我知道,这个秋天
我仍旧无法忘记对牵手的回忆
孤单的灯影里,我只能默默地
把自己折叠起来放进那本厚厚的日记
连同你紫色的眼睛一并,藏起
选自《紫色的豆荚,紫色的眼睛》
读完这首诗歌,我内心生起巨大的悲凉。当我读到“孤单的灯影里/我只能默默地/把自己折叠起来放进那本厚厚的日记/连同你紫色的眼睛一并,藏起。”时,竟然悲从中来。是的,当我们失去了所爱的人,我们能做的也只能这样。“落花般沉入流动的水底。”。水,在诗人的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元素呢?我觉得在诗人的内心有一种一元论,那就是时间是万物生成和成长的必要元素。对于诗歌的理解,我想必须要有同样的经历,才能被诗人笔下的文字所打动。因为,爱过才知情重。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当我们放开相爱的手,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时间我们只能用于隐藏和遗忘。所有关于过去的一切,都在时间中越埋越深。这是刻骨的记忆。也许终生不会忘记,但我们也不必提起,也不能提起。因为生活还在继续,时间还在继续,爱还在继续。这首诗歌诗者通篇只采用了一种缓慢的诉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修辞的运用,只是平淡地诉说着过去的经历,让人和诗人一起陷入对过去的回忆。所以,只有真正的情感才能感人。这也是诗歌存在的因素。
诗到“语言”为止。这是韩东的诗学主张吧,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这里旨在强调语言对于诗歌的重要性。因为诗歌毕竟是个体经验在语言中的存在的痕迹。语言不过关,再独特的生命经验也不可能得到完美的呈现。语言是一首诗歌的骨头,我认为应该是干净的,质朴的,直接的,创新的并富有生命力的。这些属于个人的词语选择范畴,我不加以叙述。语言是事物存在的自然痕迹,是让事物回到事物本身的道路,它们有丰富性的具体性。
结束语
我没有认为漠海边城现在是一个真正的诗人,我认为现在称他为诗人还为时尚早。就好像我认为自己也不是一个诗人一样,不管我写了多少诗歌,至少我现在还不是诗人。我早就说过:诗人,只是一种称呼,和诗歌,抒情,内心甚至是灵魂毫无关系。我在qq上和他聊天的时候,劝他不要放弃写诗,因为对于这个人心浮噪,背离诗歌的时代,我能为他做的是,多么苍白!我建议他从简单入手,这样他必定会找到自己诗意的高度。因为,有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没有想得到这种结果,可偏偏意外地获得了这种结果。其实,写诗最重要的是记录下自己的感受,其他的留给时间来见证,来解释,来阐述。是不是诗人,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我们留住了自己对点滴感受的记录。这已经足够。这才是最重要的使命!
漠海边城兄弟,钢和柔,让我想到了男人和女人。如果只有钢容易被时间氧化,而水滴穿石。只有钢和柔和睦相处,恰当好处,才能让诗歌呈现真实的面容。这是经验的问题,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去探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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