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失败的院落－－

我从不记得这个破败的院落里

都住过些什么人

这么破败的院落

我也从不记得自己

是怎么住进来的

但自从我住进来之后

我的忧郁就结成寒冰

临走时轻轻一甩

幸福

就窜出高

－－相册－－

把相册翻开

即使发黄，即使腐烂

也要整整齐齐地

把它们翻开

在那里，你会看到

一些真诚，越走越远

一些眼泪，注定就是破碎

－－今年，十六的月亮－－

今年

十六的月亮

远不如十五的月亮

可以随意照出几段

不光彩的因缘

今年，十六的月亮

躲在不深不浅的闺房中

转身或不转身

都鬼鬼祟祟

今年十五的月亮走了

我便寻找十六的圆

十六的月亮什么时候圆了

我的旧事也便什么时候，散了　

－－想起南京大屠杀－－

看到这个题目

我所能想到的

是一些积攒多年的白骨

像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

被一个小小的村庄收藏

而那些坟墓里的纽扣

仿佛一个个修炼成精的梅毒

相互挤在一起

谈论每一颗子弹的长度和质量

我独自蹲在一群鬼魂的中间

正意识到这群鬼魂

已经或者即将发生聚变

类似与那年秋天

风往北吹的时候

我一直向南，向南

－－爱－－

像剥蒜一样

把它们一层层

剥开

剥到最后

剩下的

就是久违了的

泪水了

－－那年，南风一直在吹－－

那年，南风不偏不依

正好从家门口吹过

我无法确定这风

到底来自于远

还是冷

但南风确实很大

我必须找一个理由

先稳住自己

起码要象征性地

抓住些什么

不能总让我在扩大了的冷漠中

两手空空，还要在睡梦中

喃喃自语：

听，南风一直在吹

南风不偏不依

正好从家门口吹过……

－－　一位老师说给学生的话－－

坐座位的时候

身子靠前一点

听讲座的时候

头抬高一点

你们要听清我的声音

看清我的秃顶，胡子，皱纹

和老花眼

多年以后，你们还要对你们的学生说：

坐座位的时候

身子靠前一点

听讲座的时候

头抬高一点

你们要听清我的声音

看清我的秃顶，胡子，皱纹

和老花眼

……

本文已被编辑[渺似烟]于2006-12-6 16:13:05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