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声浩荡,所有的奔涌都从脑海升起。
当耳边流泻的音乐忽然从一根琴弦跳至另一根琴弦,心弦也为之弹起。
总算,这是一种虚幻的想象,距离很远,飞溅着;莫测,辗转。凝聚在心内的甜苦,又抑辛酸,便就浓浓淡淡,随一曲钢琴的变奏,绕过他轻巧灵动的手指,产生难以名状的沉醉。
这种直率的感动,一种真实的声音响在耳畔。这是阳光抵达不到的角落,谜一样的神秘。孤寂里听到的琴音,先是松驰惊慌、渐渐沧桑、被音符生成憎恨,而后,逐渐扩张,空虚凄迷,宛如这幽暗深渊的黑夜,在一派纯洁天真的掩饰下,迷恫,氤氲,达到极端痛苦的敏锐。
我的一滴隐藏在秋天的泪,薄如蝉翼,眼睑轻轻一眨,落下,融入花泥。
2
这时候,眉尖那淡淡的一蹙,也会转变成伤痛。
想起一个人,是谁?她越走越近,如往昔春光里的花蔓,妖娆,妩媚,依旧缠绕着古藤树苍劲的身体,盘旋而上。只是,她只那么随意的一站,停下脚步,饱满的花色与清绿的水意,就随着飘过身边的风,散到了一些人的心里。
那蜻蜒点水,一笑,只轻轻地,不经意地往你心里一触,瞬间,心事就盛开得繁花似锦,如初生的月光,隐隐把情愫映成纯白,萦绕半空。立时,潮水与薄雾,一同从地面腾来。
我曾,于风再起时,说过,不再等你。
那种尖锐的惊悸与创伤,已经不是遗忘。如果可以,如:爱你爱的糖果,爱你爱的童话,爱你爱的颜色,爱你爱的猫咪,爱你爱的蓝天与大地一样简单爱你,我宁愿,再一次与你,奔赴沙尘与泥土的红尘里。
只要,你开口,一切渗淡的人生与淋漓的鲜血,我都去,征服!
3
像一把灰散到风中,把他的心搅得粉碎。
心慌意乱,她出现在眼前,几步之遥,清晰如真,却又若隐若现。她可望不可及,飘渺如梦,整个夜晚与整段音乐都凝聚到她身上,她依然缄默得使人心痛。
想起一个人,是谁?
把她的诺言刻到树上,多少年走后,是不是寂寞就会沿着所有的枝桠向天空曼延?掠过风云,笼罩着绿地,当你斜倚树下,又如看她一颦一笑,甚至每一句与你说的话,都化作枝头蝉鸣,你若偶尔嫌聒噪了,它又会静静地伏在不动的树梢,甜甜睡去。
有幻觉的美,尽管,像一枚铁钉,深深敲入你的肌骨。
4
江声浩荡,音乐又起。
雄浑的音符仿佛一个个深沉的暗示,在指尖细若游丝地呼吸,游走,震荡,几乎每一步弹跳,都能引起某种隐秘的情感,召唤它们,聚集,凝固,相约,在夜色,出其不意,猝然迸出,袭击你。
我相信,总有一个人,如音符,突然出现。
可是——
你不知道。她用尽了心念,临窗远望,从目光到心灵,都似千年的青蛇,很乖顺,又很叛逆。她等你,在你与另一个人定情的断桥;她等你,婷婷玉立于一场江南的雨里;她等你,半条尾巴隐在湛蓝的西湖、半条尾巴在湖底向你悄悄扫去;她等你,幽幽的眼神纤细地铺在薄薄的月光里;她等你,变生出异数,看你将一把姻缘伞递到另一个女子手里。
她一直等你,幸好,你不知道。
用尽了卿卿慧根,也只争取得一朝一夕,唤你一声:姐夫。
我又相信,你一定在等谁。
在故园,美丽的黄昏,站成一颗树,忘记了宿命中的闲愁,以等的姿势,开出洁白的栀子。也许是悲欢离合,也许是内心的水墨流失,即使你不再一一回眸,只是浅浅地对自己的开花和凋谢抱以淡淡一笑,那中间,尚有万紫千红的情感,别人不曾体会,只待你所等的人去开启。
原来生命,必定要与一些人殊途同归。
冥冥中,来或不来,等的是谁,都是缘,一切都如此自然。
听古老的钟声从白墙青瓦的寺庙铛铛传来;看朝圣的几根佛香悠悠地在香炉内袅袅成烟,我们,在佛祖面前不是信徒,但依然会虔诚地叩拜,会老去,会隐匿无形,会重返生命的最初。
四四方方的胸腔,如果没有一尊佛,总有一个人!
她等你,你等她,在去往同一条路上。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6-12-6 19:50:2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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