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鄂东北偏远而又古老的小村庄里,有一位慈祥的老人,那便是我的母亲。无垠的爱谱写了母亲的一生。
《一》
我儿时的童年是在大舅家度过的,童年的记忆里是更多的是表姐暖暖青春的背,对母亲的记忆是每月初都会带上看似很金贵一小袋粮食匆匆来看上我一眼,用她那粗糙的大手摸摸我小脸颊说:“娃,要听舅和姐的话,妈妈会再来看你的。”而我对母亲的到来只是用那怯怯目光远远的盯着她,感觉是那麽的陌生。
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那年我六岁是入学的年龄。回家后也见到我的两个哥哥,(在舅舅家时有听说我有两个哥哥,可是一直不曾谋面)妹妹的到来,哥哥自是喜欢不得了,拿出平日里攒的粉笔头一一送给我,母亲也拿出早已为我缝制的新衣和书包,面对我的家人时,我是一脸的茫然,心中滋生丝丝对母亲的恨意,为什麽哥哥可以在您身边长大?而我却不能这是为什么?也许母亲觉的愧疚没给我多少爱吧,回家后,家里若碰上好吃的,便是我吃,哥哥只有站在旁边看的份,有好玩的是我玩不要了才是哥哥的。我却毫无感恩之心,拥有和享受着这份特权,但我对面亲人,在回家半年里不曾呼过亲人名字,都是用你,你,来交流的。她们似乎不在意,更让我有恃无恐。
那日,大姑回娘家来看母亲,我对母亲很大声说话,姑看不过眼,狠狠一把把我抓过来,“俺家咋的就养你这不敬的东西,她是谁?她是用乞讨来养活你的妈妈,有你这麽对长辈的吗?我打死你这丫头。”姑的一巴掌落在我屁股上。母亲拉过我说:“孩子还小,你会吓倒她的,等她长大自然明白。”我现在就让她知道,姑把母亲的右裤腿卷,母亲的右小腿上深深陷下好大一块,一道陈旧的伤疤,越在我的眼前。姑说这是母亲为我讨米时被狗咬伤的。姑对我讲,我是不足月母亲便早产下了我,体重不足4斤,因早产更是没奶水,很难养活,靠母亲一口米汤,一口米汤把我喂养到半岁。后来一算命对母亲说:“你家的娃娃命薄,要想看大有点难,要寄养在其他人家,虽寄养仍须吃百家饭,六岁方自可破她的命,”母亲就是这样含泪把我送到舅舅家,每月沿门挨户去讨救我命的金贵粮食。“妈妈!”六年多这个在我心中藏了很久我不情愿叫出来的字眼倾刻吐出,眼泪扑扑就下来。母亲还以为是吓到我了,使命地把我搂在怀中,她那知那是女儿的深情的一声呼唤,悔恨的一溪泪。
《二》
我的叔,婶,还有姑姑们喊母亲为‘嫂娘’年幼的我很为不解。幺姑给我讲了一个悲哀的笑话:父亲的姊妹多,父亲年长,下面一个叔叔和四个姑姑,奶奶在生下幺姑的第二年便瘫患在床,我的爷爷一生不过问家事,是个落破的中农分子。搞四清运动的时候,一贫如寒的爷爷也遭到批斗,更是神精失常。全家的生活重担落在父亲身上。父亲到三十多岁还没说好一门亲,原因是太穷,大大细细的家里孩子多。来看的人,看看就走了。母亲是最后一个来跟父亲相亲的。母亲来看家时,父亲那时多了一个心眼,只留叔和二姑在身边,把另外三个姑姑支到外面去玩。母亲来时,父亲跟母亲介绍时也只讲了叔和二姑的存在。村里也有好多人来看母亲,不管成不成喜糖在那时是一定的买的。款待前来看母亲的村人,村人在嘻嘻中探听着母亲的口气。在外面玩耍的三个姑姑听说家中有糖吃,跑回抱着父亲的腿喊大哥要吃糖,在母亲面前父亲很是尴尬,一脸的羞愧。母亲抱起幺姑对父亲说:“我过几天就来,这个家是该有个女人了。”
母亲的到来给这家支离的家增添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母亲的勤劳,智慧,仁爱让叔和姑对母亲象娘一般的依赖和信任,大事,小事都要问过母亲。母亲总是把所有的事处理的公平,公道。叔和姑在母亲的照料下相继成人,四个姑姑是在母亲的操持下完婚的,叔成家时母亲把家产分了一半给叔,叔不愿意分家。母亲对叔说:“你都有侄儿和侄女,家庭的开支很大,不能把你拉进来拖着你,分开你单过,自己可把小日子弄好点。”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奶奶是在83年离开的,瘫患20多年的奶奶离去时,是握着母亲的手是带着微笑走的。因她很放心把这个家交给母亲来打理。隔年爷爷也相继离去,爷爷一生半疯半癫,对母亲却是认得很清,离开时还念着母亲的名字。一晃几十了年过去,岁月不会欺骗当事人的记忆,姑姑是带着一颗感恩的心讲叙她跟母亲的故事。
《三》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跟父亲一辈子没红过脸,唯一的一次争吵是父亲想让哥哥退学,到生产队放牛,减轻家里负担。那时农村还没实行单干,大部的生活是靠劳分吃饭,分多分的自然也多。母亲不同意父亲的决策,应要哥哥上学。母亲是连笔都不会拿的女人,更写不来自己的姓和名,我至今不知道母亲是用怎样的一个理念支撑着她,一定要自己的儿子读书。哥哥不负众望是第一个从鄂东北偏远而又古老的小村庄里走出的大学生,第三年二哥也考大学,母为了让儿子安心上完大学,没日没夜在土地上刨着一分一厘,这时农村已单干,给充满智慧的母亲提供更大的空间,她养鸡下蛋卖,她养母猪下猪崽卖,她种早熟的蔬菜也拿来卖。母亲的勤劳,智慧,坚强在村里数不出来第二个,村里的人若提起她没一个不说她好。而我天生是个逆子,看着父母为儿女累弯了腰,那霜白一样的头发,我忍不下心再读下去,中学二年级时拿着学费偷偷跟着同学来到南方,一呆就是11年,母亲对我是愿自己是铁,恨长她却不成钢。母亲说再苦她也要尽一份人母的心,我知道我偷偷逃走给母亲带来多大的伤害。适年之际,两个哥哥也在大都市买房娶妻生子,我也走进婚姻生活。兄妹三人多次回家接请父母来城市生活,都被母亲拒绝,母亲说习惯了走乡间坎坷的小路,高低一脚踏得实在,城里的平平大道倒是走来不舒坦,我知道父母年迈有念乡情节,老来是不肯离开家乡半步的。
《四》
南方的天空四季没明显的分别,朝和暮之时,我喜欢和爱人去漫步,喜欢扶着‘无名河’的桥栏眺望那慢慢流淌的河水,我便会思念家乡年迈的母亲,母亲的爱就象这流淌的河水,漾起阵阵爱的涟漪,籍予一河儿女空气,水份,养份一任他们自游而茁壮成长。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6-12-6 10:05:4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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