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朋友,我虽说是小悠“密友”,但她把自己封闭得很严。我也是根据她的个性和发生的一些事件妄加猜测。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是谁杀了小悠,而那个“葬礼上的不速之客”却像在地球上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我每天晚上都关好门窗,翻看这本琴谱,寻找小悠的心迹。我自从看到被小悠锁在箱子里的纸笺和小悠墓前夹在百合花中的纸笺,上面的字同属一个人,我感觉小悠和这个神秘的人有过一段不寻常的爱情。今天继续翻看琴谱,看到接下来的几支曲子:《陪我度过漫漫长夜》 《高山流水》 《海边的星空》 《梅花三弄》……中间还有其他,但这几首连缀起来,我感到小悠的情感变化——她由低沉、死寂慢慢复苏,鲜润、吐蕊,这使我想起了我们的那次相聚……
在小悠情绪低落的日子里,我想靠近她、关心她、帮助她,可她把自己整个封闭起来,像座冰冻了的山,长了刺的怪物,让人无法靠近。对面碰上我,她只浅浅一笑,像对陌路人一样。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她曾和我倾心畅谈,狂饮高歌。我能理解她内心的悲痛,对生活的失望。但我还是忍不住打电话问候她:“喂,小悠,今天出去坐一会儿?”“谢谢,我有事……”电话冷冷挂断。以后再打电话问:“出来吧,和朋友坐一会儿?”“谢了,不去……”我开始相信外面盛传的谣言:小悠精神失常了---市长老婆中邪了……。作为她的朋友的我在遭受一次又一次的冷遇后,我逐渐退出小悠的生活。有近半年的时间,因为我忙于工作,把小悠几乎忘了。
那天,下班时,我意外地接到小悠的电话。电话里,小悠请我去我俩曾去过的酒吧小坐。我惊喜地张大了嘴巴,我从她甜美的声音里感觉到:小悠好像活过来了——还魂了!
我迫不及待地来到酒吧。气韵非凡的女人即使坐在角落也让人很容易发现:小悠今天的上衣是黑色的,像日本和服一样的领衬着她白皙、优雅的脖子;剪短了的头发在脸旁垂下卷卷的几缕;白色的萝卜裤,宽松,随意勾勒曼妙的腰和臀,脚踝处收紧,露出银灰色精致的皮鞋。耳朵上,脖子上,还有鞋上有白色的璀璨闪烁——淡雅、高贵、清爽、亮丽。在她扭头的一瞬,看到我,眼睛中跳动惊喜,站起来向我张开手臂。当我和她拥抱时,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样的女人才叫女人,我作为女人都不能不嫉妒,就不要怪酒吧里不时侧目的男士了。我把这一消息在和小悠拥抱时贴在她耳边悄悄告诉了她:“你知道今天所有的男士都羡慕死我了,因为他们都想像我这样。”
当我们再次举杯,我看到小悠眼睛里含着的幸福,嘴角洋溢着甜蜜,我不由得说:“谁啊?这么有本事,让我们小悠还魂了!”小悠微笑不语,却举杯浅酌。面对我等待的目光,小悠十指交插,抵在光洁的额上,掩饰眼中爱的涟漪。在爱中的女人真美啊!此时的小悠皮肤由内而外闪动的光泽是任何化妆品都不能取代的。我见过大学期间的小悠,那时她的美有点青涩;和牛力在一起时的小悠我也见过,那时她身上偶尔闪动的颓败和她应有的气质是那么不协调;而今的小悠是那么美——这才是真正的小悠,做了女人的小悠!是哪个男人让小悠如此?那个男人一定很特别。我不会错的,这是我的直觉。
小悠低垂长长的的睫毛,轻声说:“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
“就为那个男人么?”
小悠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说:“不,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住,寂寞就有了容身之地,恐怖也有了藏身之所。现在房子小了,温暖、自由、安全装满房间。”
“你真会为自己找借口,小女人!”
“他,也这样叫我。”小悠接过我的话说,
“他……噢!难道他是大男人吗?”我当然明白一句“小女人”包含了那个男人对小悠的爱怜和赞美。我想急切地想知道那个男人,说心里话,我开始对那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果然,小悠接着说:“是的,他比我大十岁,可是他单纯得像个大孩子,傻乎乎的。”小悠沉浸在无限的幸福里。现在,我不用再问了,只要听她讲。
“他从不伪装自己。我曾和他在一起吃饭:他看我拿了‘小窝头’,也跟在后面夹了两个,其实呢,我只是看着它很精致才夹的,不一定要吃。结果吃了一口勉强咽下,剩下的就吃不下了。他一直看着我吃,见我吃得难受就拿过去吃了一口,马上笑逐颜开,说:‘你再吃,很香,很甜!’我说:‘不,我想看你吃。’没想到,他真的把我碟子里的夹起来,全部香香地吃掉了。还说着:多好吃的东西!我脱口而出:你怎么像难民啊!他倒没生气,认真地对我说:不是,我经历过挨饿的年代,所以对粮食特别亲,从不浪费。我听着他的话,想想我身边的人,一桌酒菜只动几筷子就倒掉了。”
我打趣地说:“那这个人一定很穷!”其实,我从小悠的描述中感受到这个人有一种可贵的品质——不伪饰自己。这是多么可贵啊,这是多么可贵啊,这一点吸引着小悠,打动了小悠。
“恩--他不是很富,但也不拮据。”
小悠幸福的回忆着,我也如痴如醉地听她说。
还有更有趣的呢。我们一起去商场购物。我买的大包小袋买了许多,他一定要做绅士,我买一袋,他挂手上一袋,当两个手都挂满的时候,外面偏飘起了雨,他想为我打伞,于是,这些袋子被他都一个个挂在一只手上,然后终于腾出一只手,高举着伞过来,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创举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还骄傲地对我说:“你看,所有的袋子都挂在这只手,另一只手就可以为你举伞了。”我说“要是把这些袋子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呢?”在我的建议下,他听话地蹲在地上装,我举着伞,在我的伞下一个大男人正认真地把小的装中的,中的装在大的里,当他都装完的时候,手里轻松地拎着一个袋子对我说:“这样更方便,我怎么那么笨呢!”我说:“你不笨,你是傻瓜!”我们正要继续向前走,他突然盯着我的脚看,并问“你的丝袜呢?”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脚丫在凉鞋里快乐地呼吸,笑着说:“在傻瓜面前我不想当淑女。刚才把丝袜脱了,扔垃圾箱了。”然后,我们就哈哈大笑……。小悠沉浸在快乐的回忆里,孩子一样开怀。我却不自觉地流泪——我从没看过小悠这样开心,小悠多么幸运啊!能在这样的时空寻到至纯至真!
“你们真是一对儿活宝”
小悠惊奇地看着我,说:“你是长在我身上的眼睛么,他也这样说——”
“说什么了?”
他说:“我找了大半辈子才找到你,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是我的宝宝”。
我真不相信还有这样的“童话”,我问:“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呢!”小悠奇怪地笑声让我害怕。
“难道这都是你臆造的?”但是,那“爱”明明写在小悠的脸上,她为什么要遮掩呢?
我掀看着这几页琴谱,小悠和那个神秘男人的故事逐渐清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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