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八岁应该是一个少女天真的烂漫的时代。我却成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我恨她，我恨我的孩子。

看到她，我就觉得她是我的耻辱。

我甚至从来不让她叫我一声妈妈。

我们似乎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却刚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女儿一周岁后，我几乎没有管过她。

我知道，我的身后人们都在议论我。我已是一个男人恶，女人恨的人。

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我更加不是一个好母亲。

（二）

生日这天，屋子空荡荡的。我收不到一份礼物，我收不到一句祝福。

屋子阴沉沉的。我又喝个烂醉了。

我拿起电话吼，你一定要过来，今天是我生日啊。我就是爱这样说话，尽管别人当我是疯婆娘。

那个男人对电话那边只是说，我很忙，然后挂了。

一个身影从我眼帘走来走去。我很厌烦她。我吼着她，出去，你出去。

八年了，这个女孩子和我生活八年了。我不曾对她温柔过。我甚至想过和她一起去死。可是，我的胆子小的很，每当看到那发亮的刀尖，我就怕了。

雨突然下起来，我一头梧在被子里。眼泪不停下来。心蓦然的空，一般寒流从心里流过我呼吸不了。

八年，我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男人了。只要他给钱，我就跟着他。当别人问起女儿的，我就骗他说是表妹。天啊，我知道不算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那个雨夜女儿是怎么过，我没有担心过她。

我对着房子发疯地喊，不停地喊，这不知道是我第几次发疯了。

······

(三)

我失去所有的亲人,从我女儿出生的那时候开始。

我看着血淋淋的她，我竟然用枕头梧住她好几秒钟。如果不是那医生，如果不是那护士，我已杀了她。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对她动了杀机。我的精神给医生们所怀疑，我住进了隔离房。每个夜晚，我都总想偷走出去。可是，锁那冰冷的大锁，把我关在一个黑洞里。我把我所受的苦都归罪于那小生命的降生。

（四）

在黑洞里，静静地，静静地，我住了一年。这一年里，我很懂事，我很听话。我常常看一些关于育婴的书，我常常向护士问起我可爱的女儿。在护士的陪伴下，女儿是喝着我的奶水长大的。他们都说，女儿像我一样漂亮。一年后，医生觉得我精神正常的。一个雨后，抱着我的女儿，我离开那黑洞了。

他们真的以为我爱我的女儿吗？

我忍受了一年，我装了一年。这一年，我过得多么累啊。每次喂孩子奶时，有谁知道我真想把她捂死。我不爱她，我从来就不爱她。如果可以，我早就杀了她了。如果不是医生都在保护她，我杀死她了。

（五）

那天是一个明媚的早上，清新的阳光，沉没的我。一辆豪华的车停在我的门前，我讨厌别人吵我睡觉。迷梦中，那个讨厌的身影拿着扫把在我眼帘走来走去。我喊到，去，叫那鬼车别吵。

孩子没有把车叫走。我不知道哪来的怨气，提着那的女儿领子骂到，“真没出息，小小的事也办不到，早知道一出生就把你弄死，省得碍我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骂了多久，更不知道我骂得有多狠，反正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哭。

我衣衫邋遢，头发零乱走出去。一开口就骂到，“一大早，吵什么，在车了不起啊，吵死人······”

“展晴”一个男人厉声叫到。

一把好熟悉的声音啊，我定睛一看，他，是他，我一辈子都恨的他。

“展睛，你看你，你像什么样。”男人冷笑道。

“我成什么，关你何事啊。”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我知道我们有一个女儿，我想要她。”

“哼，女儿。好啊，你要就要啊，我才不稀罕，”

“明天傍晚，我来接她。你好好准备吧。女儿叫什么名字？”

我笑了，一种撕心的笑。女儿叫什么名字，女儿有名字吗？我对着天冷冷地笑，泪水不停地滴落。

（六）

今晚，我又喝醉了。我发疯的乱喊，我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终于，我吐血了。女儿躲在一角不不停地打冷战。她怕了，这八年我尽管天天喝醉，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吐血。我躲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看着她。灯光很微弱，女儿的脸很黄。我发现，八年原来我竟没有好好看过她一眼。

她很美丽，眼睛好大，头发好长啊。当然，除了有一次邻居带她剪过头发，女儿就没有再上过理发店了。女儿也用双眼看着我，她的眼神好恐慌，是她害怕我吗？

天啊，我的女儿为什么会害怕我这个妈妈啊？

她很美丽，我的女儿原来是这么美丽的。

女儿拿来一块毛巾，她慢慢的擦。擦我的血嘴，擦我的手。

我伸出手握住她，她的手好柔软，我想不起我有多久没握过她了。

“来，过来。”

女儿轻轻坐在床边。

“今天那是你爸爸，明天你就跟她吧。”我第一次这第平静地说话。

“我不想跟他。”女儿说得很认真。

“你跟着我好吗？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我的负累啊。你在我身边，就不会有男人要我的啊，你是不是想害我啊，你走，你明天就一定得走······”我又在吼了。吼得喉咙发烫，吼得心都碎了。

女儿没有说话，只是用那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睛，有我不敢看的眼神啊。

（七）

女儿就只拿一个小包走了八年属于她的东西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包。看着她的背影渐模糊，我笑了冷冷笑了。车离我越来越远，心也就越来越沉重了。醉，我依旧喝醉。

“小丽，听说你女儿跟他爸走了。来吧，那跟我吧。”电话那边是一声令我想吐的男人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你只是一个没本事的老头”我喊道。

“小丽，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不嫌你脏，你反嫌我老。我肯要你，你算幸运了，你这个烂东西。？”

“走，你走？”我吼到，我发疯地吼到。

我算什么东西我，只是一个疯女人。

“女儿，幸福啊。妈妈没用啊，你跟着我，你不会幸福的啊！女儿，听到吗，我是妈妈啊，我没有能力你不要再回来啊，女儿，你要幸福啊。多年后，你就会忘记我这个没用的妈妈啊······”我努力寻找那一个被我遗忘八年的身影，可是除了寂寞的气息，我什么也没找到了。

我发现，我爱她的。原来，我深深爱她八年了。

女儿离开我有多少天了？我都不想算了。

这一天，阳光射进房子，把我的眼睛弄痛了。我懒懒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找开门。一个女孩子靠在门槛睡着了。看着她，看着这脸孔，泪水全涌出来了。

我狠狠把她弄醒，一开口骂到“你这没出息的人，为什么要跑回来，为什么啊，你为什么想害我啊，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啊。”我一边哭，一边撕心的骂到。

女儿已是泪流满面了，从来懂事以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过去不管我怎么骂，不管我怎么打，她都不曾哭。

女儿哭着说，“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妈妈，因为是你生我出来的。”女儿的哭声，让我心都碎了，让我眼睛都模糊了。

“我不爱你啊，我一直都嫌弃你啊？”我哭喊着

我吼道，“不要叫我妈妈，不要叫我妈妈”

“没有，没有。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我，男人嫌弃我的，你都没有跟他们走，因为你爱我啊······谁笑话我的，你都骂他们。别人笑你····发疯······可是知道你是心疼他们欺负我,你是心疼他们瞧不起我啊。”

“妈妈，妈妈，妈妈······”女儿很不听话，不停在喊。“你是我妈妈·····你是我妈妈····妈妈······妈妈。”一声一声的妈妈，唤醒了过去一幕幕布，我看到一个小生命，我听到小生命的哭声，我想手那一双手，我看到那一声眼睛。

我什么也没有说，紧紧抱住女儿，“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也爱你······妈妈爱你····

(八)

新年到了,女儿已十二岁了。今天，女儿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因为，今天女儿陪我相亲。女儿看着境子的我，

“妈妈真美丽。”

“展颜更美丽。”

展颜，是我女儿的名字。

女儿地直陪我来到我们那相约的地点。

“你好，我叫周易，今年三十七岁，我还没有结婚······”

看着门外站立等我的女儿我说

“你好，我叫展晴。我还没有结婚，我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她叫展颜。我很爱她。”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