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对居住在丹江南岸的不少人来说,是个难忘的一年。这一年,不少持有城建“两证”刚盖起的房子因县委、政府主要领导的更替,突然间就“不符合城市建设规划”了,面临拆迁。这一年,全国土地市场治理整顿工作全面开展,《房屋拆迁管理条例》进行重大修改,中央部委土地、建设方面的禁止性文件多如牛毛。
“县长、交通局放屁都是香的?我说什么你也不信!”这一年,被逼急了的我对被县上下了“军令状”的局长红了脸,“房是我大我妈辛苦盖的,我再做‘工作’,他们不愿拆迁,我有什么办法!难道叫我把他们杀了!”“那是你的事,你想杀就杀。”领导也红了脸。
事情的“导火索”起于当天镇上一个大家叫“黑狗”的副镇长对母亲的辱骂和交通局未打招呼对我家菜地的填土。
其时我已被通知“停工”在家专做父母的思想工作。“这是新一届领导上任的第一脚,是县上的重点工程,非踢非搞不可……”“你们没有用地批复、没有拆迁许可证,给的又是亏人的补偿,谁愿意拆迁。盖这房,我跟你大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你没看你大都瘦成皮包骨了么!”
看看父母,我也是一阵心酸,说心理话,我又何曾服了他们,何尝愿意自毁家园?可——
“不拆我就有可能被清离土管局,下到最山最边远的乡镇了。”我抛出“杀手锏”。
没有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难过。父母妥协。我“高兴”地赶到局里想向领导汇报,但领导不在。
家里却发生了新情况。镇上黑虎副镇长带着一班人马到了我家。“你们这是违法建筑,不及时签拆迁合同,就一分钱不赔地强制拆除!”县上表态,有突出功绩的拆迁工作者将优先提拔任用,黑虎副镇长想一进门先给父母来个“下马威”。“谁说我这是违法建筑!”本来心里就不顺的母亲不干了,拿出土地证和城建“两证”。黑虎副镇长下不了台,恼羞成怒地冲母亲说:“男人们说事,你个×婆娘插啥嘴呢!”嗬,这黑狗咬人了。母亲当然也不客气了:“你妈不是×婆娘,你是×婆娘生的?”黑虎副镇长扑上前想打母亲,被父亲拿起的椅子“震慑”住了。在其他工作队员和群众的拦挡下,黑狗汪汪着离开了。
事不单行,承担建设任务的交通局开始拉运砂土,往地里填倒。可能是想以后会付青苗补偿费,所以他们并没有考虑地里还有蔬菜瓜果。于是,父母及其他群众便与交通局工作人员发生了“冲突”。“蒜苗还没拨,洋柿子(西红柿)还没摘……”听了红着眼的母亲的“控诉”,看着“消沉”的父亲,我出离愤怒了。妈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什么用地手续也没有,征地补偿还没谈到位,就强行占地了。退一万步讲,你也应该通知群众把地里能收的瓜果蔬菜收了再填土压占啊。
“停下!停下!”我挡住了施工者,“你们提前通知各户收地里的庄稼了没有,青苗补偿说了没有,就拉土占地!”工程车辆暂时停了下来。还在和交通局工作人员理论的四邻拥了过来,“就是、就是”,七嘴八舌地声援。
交通局一位享受副科级待遇的人出面了:“你土管局职工,煽风点火,聚众闹事,小心后果!”“我土管局职工咋?谁煽风点火、聚众闹事?”给我一顶好高的帽子!威胁谁!羊也有顶人的时候,我气血冲头,推了那人一把,若不抱着孩子,我真有可能捡一块砖砸向他的头。
两件事汇聚到县长跟前,我便罪莫大焉。县长弹括(dankuo,方言,狠狠地批评)局长,局长不分青红皂白地弹括我。于是乎,我感觉县长、交通局等放的屁在领导跟前都是香的。
拆迁最终“胜利”,这些人也都得到升职,他们中的某位说不定那天就会到国土局当局长,但“不求上进”的我又有何惧?
我是一个善忘仇恨的人,我也理解这些人——主人让他们咬,他们不咬不行啊。
在教科书与现实间,没了信仰的我,套用外国影片中的一名言对他们说:“上帝啊,宽恕他们吧!”
但,愿他们值得宽恕。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2-2 14:10:0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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