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在公寓里认识一个女孩。确切的说是她认识我的。其实到现在我还真不能确认她到底认不认识我。昨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发呆呢,她就撞进来对我说:“哎,我说,有迪士高的碟吗?劲暴点的。”我当时还没有回过神儿,就机械的指了指电脑桌上的碟包说:“那儿!”她好象对我的举止很不满意,很不高兴的说:“找呀。”我打开碟包翻出了两张碟片递给她。她扯过去转身走了。“我说……”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她都走没影了。不过听动静好象是上楼了。我想人遭遇打劫时应该就是我刚才的反映吧?其实那会大脑根本顾不上反映。好在她要的不是钱。说我认识她,我想这应该是以后的事情了,因为我想她会回来还我碟的。
我搬来公寓的事没能隐瞒多久,其实我只是想隐藏自己的心情,而躲避的也只是和心情有关的人。当他们知道我也搬来这里住的时候。臭骂了我不讲情谊之后,拉着我去找地方喝酒,开始没有喝多少,但是醉的很快。可是我总觉得没有喝够,我不停的要酒,说着宿舍里曾经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觉得对不起大家,包括自己这次悄悄的搬家,我一味的解释不是想躲避他们,不然就不会搬来这里。我不停的用酒赔罪,说话语无伦次,我甚至激动的掉下了眼泪,把志会和阿建的女朋友都看傻了,不知所措。志会拍着我的肩膀说:“辉哥,你喝多了,我们是朋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还有我们。”我说:“就是因为这个,我今天更要喝。”志会说:“那好吧,我陪你!”我只记得我们两个人后来喝的一塌糊涂,喝到最后我们互相数落着对方的不是,又骂又哭又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睁开眼已经在床上了,衣衫不整。总之肯定苦了阿建了,把两个大男人从外面拖回来够他受的。想起来看看志会怎么样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有人来敲门,我想一定是阿建在装孙子,他明知道我没起来想故意玩我。我有气无力的喊了句:“不进滚蛋。”门开了,半天没有动静,我以为阿建又在搞什么鬼,所以我也就没搭理。“我是来还你碟的,谢谢你。”妈呀,怎么会是她,我这样怎么见她呀!我于是露出了半个脑袋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朋友呢。”“没关系,我把碟放这了,谢谢。”“不客气”她转身刚要出去,又好象是忘了什么,停了一下说“喝很多酒呀,会伤身体的。”“哦”我支吾了一声。
她刚出去志会就进来了,他看上去还没喝垮。说:“怎么样,大辉,没有事吧。”“没事。”“没事就好。”我最喜欢的就是志会这一点,他不会探询别人的隐私,你不说他永远不会问,但是如果你有事情发生了,他总是第一个到。我知道我不说他也知道我有心事,只是他知道我现在不想说而已。“对了,刚才那个女孩你们认识?”“没,她那天跑进来和我借了一张碟,今天是来还的。对了,你在公寓住了这么久,不认识吗?”“她好象是半年前搬来的,在这个公寓里有许多道风景线,她算一道。所以知道她的一点事情,你最好不要对她动什么心思,她是抓不住的。”“没,随便问问。”志会是聪明的,他已经猜到了我的失恋,不然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昨天的一场酒让我忘掉了许多事情。志会走了后我又趴了一个上午,现在我隐隐约约感觉肚子有点饿,这是个好兆头。我起来找东西吃,翻了好久什么都没翻到,我才想起原来我几天都没有象样的吃过东西了。原来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带走的不光是爱情。
外面的阳光很好,我把整屋子的东西都拿出来晾晒,连同我一连数日遭透了的心情。有风,很温暖,吹在脸上痒痒的,一如昨日女友甜甜的吻,但是感觉很遥远。我想我应该把她忘记了。既然她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的生活。我开始收拾那些刻有我们曾经的物件,打算丢掉。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有她的影子,都刻有我们最美好的印记。还有一大箱封存已久的3年来她写给我的信,我没有勇气再次拆阅。更没有力气把它搬出我的空间,三年的感情太重了。我努力了好几次,却最终没有说服自己。最后我还是把这些东西封存了起来,虽然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再打开他们了。楼上借碟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二楼阳台上,看到我摆弄这个大箱子好奇的问:“什么东西呀,很珍贵呀,封了那么多胶布。要知道拆起来也是很难的。”
“有些东西封起来就不会拆开了。”
“那不成了废品了吗?准备扔掉呀?”
“能扔掉就不会封的这么仔细了。”
“听不懂,你是学哲学的吗?”
“不是,不过我打算学点,也许只有学了哲学才能更懂得平衡自己。你呢,学什么?”
“新闻。”
“是呀,好专业,那你现在和我说话算不算做是课外实习呢?”
“也许是吧,如果你有好的故事和事迹,我还能帮你出头版呢。”
“那感情好了,如果我有,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对了,还没请教大名?”
“江楠,我的朋友都习惯叫我阿楠,叫我阿楠好了。”
“大辉,也是朋友们送的号,哈哈。”
正说着江楠接起个电话转身进屋了,我继续收拾我的东西,我一时还无法决定有些东西的去留。所以又继续封存了一些。我不知道那些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的老夫妻离婚的时候是怎么处理那些家当的,我这才三年的恋爱就已经无法取舍了,其实,难取舍的不是那些物件,只是自己怕自己说服不了自己,怕睹物思人。一个人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也许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再从生活中走出去,怕是需要几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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