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见她了,那个神算子,十几年来,她象一个幽灵在我的眼前若即若离的飘,十几年了她永远是那一身的黑的连衣裙,永远是那么的凹凸有致,永远是那窈窕的身段,永远是洁白的脸,永远是那不老的年轮,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她依然是当初的模样,一如我当初见到她的样子。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天晴还是泥泞,无论严寒还是炎热,无论……她永远在我眼前飘,飘,飘,就象我自己的幽灵,就象我自己的灵魂。那个女巫,漂亮的女巫,那个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巫。我的第一次是给她的,她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却不是我生命中的唯一的女人,也不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我的生活就是因为对她的不敬,被搅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如果我的生命中不曾碰到过她的话,我应该不会如此的狼狈,不会如此的倒霉,不会如此的失魂落魄,不会沦落到现在的流离失所。我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来挽回我的宿命,可是一切就象无法更改的,我无法拉回命运的车轮。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决不会再去碰她,决不会让她把她的咒语下到我的身上。我真的想认真的轻轻松松的过我的日子,可是我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
十九年前的那天,我清楚的记得天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象发丝那么的轻柔,雨中的人们并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春夏之交的时节,春雨不仅对农作物是贵于油,即使对都市里的心灵久旱的人们来说也是很珍贵的,毕竟在心底里升起一丝感动,在记忆的年轮里来一个未来式的想当初。给自己的经历写上人生新的一笔。在红绿灯交接的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圆形灯,盯着它的红光,等着它变上绿色的脸,看着看着,我有点发呆了,我就是那种有着一点文学素质的男孩,别人说从我的举手投足中都散发着柳永的性格,多情的性格,惹女人爱的天赋。
“绿灯了,还不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催逐提醒我。
“哦!”我收回我的眼光拉回我的思绪。下意识的看看那好心催促我的人,我的眼光一接触到她的眼光就感觉到一股电流传遍我的全身,我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这种感觉在我十九年的光阴中从来都没有过,我闹不明白我的感觉是不是生病了。
“谢谢你!”我怯怯的说,甚至不敢再迎接她的目光,要知道我是一个很活泼的男孩,在我的生活中,我不知道那天我怎么了,我越是希望自己表现潇洒一点,越是无法把自己摆成以前的形状。
“别客气!”
过了马路,我一路走着,走着,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吗,我原来想回家的,可是我的方向却和家的方向南辕北辙,原来我是跟着她的脚步在走。
在她的背后,我直直的眼光看着后背,高佻的个子,粗壮的麻花辫在背上来回鞭打着她的后背,黑色的连衣裙合身的贴在身上不留一点空隙,窄窄的肩膀,浑圆的臀部,整个的身体在脚步的节奏下,一扭一扭的,迸发着青春的朝气。
“我们同路吗?小朋友!”她回过头来,好看的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善良的询问。把我让到了和她同一条平行线上。
“恩!”我的舌头不由自己控制,生平第一次我撒谎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家住哪?”
“你住哪,我家就住哪。”
“怎么这么调皮?你很爱玩语言游戏吗?”
“我没有啊,我不玩游戏的。”
“哦!我到了,你是不是也到了啊?”
“是的,我也到了。”
“那我进去了!你的家在哪?”
“就在这!”
“哦,这也是你的家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是走错路了?我糊涂了。如果这是你的家,那我的家在哪里?”
“也在这里,如果你的家在这里,我的家才在这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哦!那进来吧!小朋友!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别人拣钱,我拣个大小伙。”
我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她的家,她家里没有一个人,除了我们俩。我顺手把门反锁上,看着她的后背,我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穿过她的手臂,接触到了她前面的山峰。她本能的惊叫一声,继而平静,一切都在我操控……
“你知道吗?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很麻烦的!”
“有什么麻烦?”我笑了,很幼稚的笑,在我的心里,还没有什么麻烦,毕竟我太年轻,少不更事,还没有开始自己的人生之旅。别人的麻烦我没心情去看,以为那都离我很远。没有经历过事的年轻的轻狂就是这样的。
“这么小就想不该想的心思,以后的麻烦会很多的,喜欢女人以后会毁在女人身上的,不怕后遗症吗?”
“能有什么后遗症?”我根本没有心去想什么后来的事,一帆风顺的前路,让我没有智力想什么人生的坎坷。我只是高兴眼前的一切,我要的东西,我得到了,这就是真理,这就是我的人生哲理,要的就去争取。争取到了就是我莫大的胜利。
……
以后,我很久没有看见她,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那次不平常的经历,再后来有同学告诉我,我姐姐来学校找我,我是独生子,根本没有姐姐,我以为别人开玩笑,没有理睬,放学的路上,我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停下来看时,是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那次荒唐。我等她走到我面前,
“怎么了?”
“我怀孕了!”她有点怯怯的望我一眼,然后把目光停在自己的肚子上。
“怀孕了怎么了?”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的!”她胆怯的小声呢喃,一点也不象个大女孩。
“笑话!”我脱口而出,眼神里流露出放荡不羁的轻蔑,拿这个要挟我一个孩子呢?我怕什么?
“自己找主诬陷吧!找我,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了吗?”我感觉自己特别的酷,杀害别人的一种酷,我不知道柳永在歌舞升平里是不是和我一样潇洒的,可我感觉自己特别的与众不同。我悠悠的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哼着歌,扬扬的跨过她的尊严顾自走了。
……
九年后,春风得意马蹄轻,我事业有成,车子,房子,一应俱全,在我的圈子里,我在颠峰,自己又风流倜傥的,还娶了一个小娇妻,在外面拼搏撕杀劳累一天后,回到家有自己的小娇妻给自己捶背按摩,端茶倒水,举案齐眉,其中的滋味,不必诉说,我想人生就不过如此了。幸福的感觉就不过如此了。我很满足,很陶醉,很珍惜。如果我们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家就是最完美的了。可是我们一年年的等,都没有等到上天赐给我们的angel。等了两年后,我才发觉这是个问题,如果自己拼死拼活的挣下的江山没有人继承,不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吗?我开始和妻子跑一个个的医院,医院给我们的处方是我们都是正常人,没有任何的毛病。我们开心,可是我们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开心,既然没有毛病,那么是什么原因令我们没有孩子呢?难道是遭天谴?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带而过,继而又马上溜走了。什么年代了?还信整蛊说?
我想起了,曾经她说的那句话,
“我怀孕了!是你的!”
在今天的心情里,我觉得象仙境奏出来的仙乐。我信步走到了我第一次奉献自己初次的地方,那里的平房已经被高楼代替了,我站在高楼的间距间,呆呆的看着,希望有个孩子走出来对我喊一声,
“爸爸!”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已经十岁了。该上小学五年级了。
“爸爸!”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带红领巾的孩子,在我面前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我心中的善良的细胞都被开启了,我越看越觉得他那么的象我。我准备去摸他的脸,一只手把他牵走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中酸酸的,如果我的孩子还在,那么也是这么大了吧!
我站在巷子口,任风在那里呼啸,任风把我的风衣撂起,任人们的眼光在那里探询。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干什么,我只是在那里等着,等着。
“爸爸!”我总是听到小孩喊爸爸的童音。我总是崇拜的看着他们。就因为我没有,所以我羡慕他们。
“你知道吗?抢夺别人的东西会很麻烦的,你以后会毁在女人身上。”我记起了她曾经对我说的话,恍恍惚惚的象梦里。
夜幕降临了,我抬头透过高墙建筑看见天上的星星在天真的眨着眼睛,可是我不知道哪颗星是属于我的孩子的。我相信那个孩子是属于我的。真奇怪当你可以操控的时候,你放弃得义无返顾,当一切虚无缥缈的时候你却如此想把梦境变成真实。我就是一个如此的不懂得珍惜的人。
“孩子!看!那是杀害你的爸爸!”黑暗中一个声音,那么的熟悉,一如十一年前的声音,那影子在往远处走,我循着声音追过去。那影子在远远的飘。
“那是杀害你的爸爸!嘻!嘻!他杀了你!他创造了你,他杀了你!”
我跟着那个黑影,黑夜越来越黑,不知怎么的来到了杂草丛生的山冈,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了,那声音消失了,好象压根就没有什么声音,我几乎是心神恍惚了。也许吧!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幻听吗?我几乎以为自己神经质了。
“他杀了你!哈哈哈!他杀了你!哈哈哈……”尖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又象在天际回荡,那声音震荡回来回到心灵里,象一把刀刺在我心上,我感觉到头一阵分裂般的疼痛,耳膜蒙住了,昏厥的感觉袭来……
一丝光线射入我的眼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很多的眼睛在看着我。睁开眼睛,看见白云在高高的天空中悠闲的漂流着。再看见一个个的头在冲着我表现他们的好奇。我呼的一下站起来。冲出了人群,跑了好远仍然无法摆脱那些奇怪的眼光。感觉我的背已经被他们的眼光戳破了。我就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心伤!精神受伤!尊严受伤!
“你以后会毁在女人身上,你以后会毁在女人身上……他杀了你!他杀了你!……”我的耳膜里就是这两句话在重复,重复,重复。每一句都好象钢刀插在了我的心上。好象耳朵里长了两个小人在一个劲的提醒我。折磨我。
回到家,妻问我到哪里去了,我吱吱呜呜的回答不出,妻冷冷的眼睛看着我。我逃也似的,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那黑衣女人又来了,象一个女巫,飘飘的,嘴里喃喃的在重复着,
“他杀了你!他杀了你!……”一忽近一忽远,一忽清晰一忽朦胧,变幻的由远到近,由近渐远。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想要逃到自己的角落里去。可是她依然不放过我。天哪!我扔掉被子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我再也无法忍受睡眠的折磨了,我再也无法在这个恶魔的天堂呆下去了。
我打点行装上了北方的飞机!我能够逃出那些魔咒的困绕吗?望着眼前的白云,我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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