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一天,在论坛里游走的我无意中读到了这首诗,心似一片秋天的叶,被无奈,伤感的西风恣意地裹挟着,刹那间旋转、撞击,零落,碎裂。是谁把世间最深的疼痛如此清晰地从指间倾泻而出?
仓央嘉错――西藏的六世达赖喇嘛,这个传奇的名字被我从网中搜出,还有后人传唱的100多首情诗。我的心被一个凄婉悲情的故事淋湿。
当夕阳穿过皑皑的雪山,映照在布达拉宫的金顶,“我观修的喇嘛的脸面,不能在心中显现;没观修的情人容颜,却在心中明朗地映见。”他的眼前红裙飘过,于是,他扔下佛经,疾速地向山下奔去,小巷深处,心爱的姑娘在等待。他身披霞彩,手上每一个戒指都闪着喜悦的光芒。只有这时候,他才做回了自己。姑娘不会想到,那个少年英俊、风姿翩翩,身着蓝衫,手拿弓箭的男子,就是藏民们见则叩头的活菩萨。
然而,喇嘛与女人,就像水与火一样,是绝对不相容的。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而得之,这世间又何来双全之法?他选择了爱情,回绝了五世班禅的授戒,任何人的劝说都未能使他有丝毫回心转意。虽然五阿哥可以为小燕子放弃太子之位,但是,他不能。从此后,他放浪形骸,再也不在乎什么清规戒律,被康熙帝以“耽于酒色,不守清规” 废立,24岁早逝。
从此后,他既负如来又负卿!
如果说,一生中没有遇到自己所爱的人是一种缺憾,那么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就是一种终身的遗憾。离愁虽苦,总有重逢的希望,死别虽哀,亦可在梦里诉说衷肠。然而,世间最惨痛的,莫过于相守的人,突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陆游与唐婉,伉俪相得,琴瑟相和,却不如陆母之意,强行逼迫,夫妻离异。几年以后的一个春日,故人重逢,泪湿鲛绡。“红酥手,黄滕酒”,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错,错,错!”这究竟是谁之错?原指望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到如今,天涯咫尺,相望不相亲,连锦书都无法托寄了。爱之深,痛之切,沈园的园壁上,两首《钗头凤》,肺腑之言,信手成篇,遂成千古绝唱。
一生一世一对人,争叫两处销魂!
千年等一回,我等你回啊,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又是一年梨花点点似雪飞,隆基,你在哪里?犹记当年,你对我三千宠爱,集于一身,春寒赐浴华清池,芙蓉帐暖度春宵。自我离你而去,你“宛转蛾眉马前死,回看血泪相和流。”从此后,你孤灯挑尽未成眠,一见梨花一惨情。
虽然马嵬驿前,你一丈白绫隔断了夫妻恩情,但我不恨你,“六军不发无奈何!”只要能换回你的一世英名,我甘愿为你背负千载红颜祸水,误国倾城的骂名。只为你那句:“在天愿意作比翼鸟,在此愿为连理枝。”
人生离合,在乎心而不在乎形,只要你我永结同心,即使上穷碧落下黄泉,照样可以夜夜魂魄入梦来。
如果这世间有更深的悲哀,那是眼看着盈盈的爱从掌中滑落,似冰艳冰绝,却握不住一丝一缕。
我是一株被人称作虞美人的花,年年春风里,为你浴红衣。大王,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心爱的虞姬。一千多年来,我一直在深深的自责和后悔着。当年你垓下被困,兵少粮绝,四面楚歌,夜饮帐中,自知败局已定, 慷慨悲歌。当你对我唱出: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我再也抑制不住满眼的泪水。你深知已是英雄未路,败局无可挽回,事业烟消云散,你没有任何的留恋,悔恨,甚至叹息,你唯一忧虑的只有最爱的我啊。“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我用一柄青锋剑了却了自己的余生。谁知,我绝了你的牵挂也绝了你的求生的念头。当你在乌江边横刀自刎,我知道,我错了!
如果,我给你一个充满无限希望的美丽诺言,你会不会为了再回到这里寻找我,而在江东养精蓄锐、卧薪尝胆,然后东山再起?
那份为爱而不要生命的决裂让我们久久无法释怀。世上爱情千万种,独独却以是生命相连的爱情最为美丽,
在北京城南陶然亭内,有一座高大的青石雕像掩映在白杨绿柳之间,那是一对青年男女拥肩而立的雕塑造形,这里便是陶然亭内有名的“高石之墓”,二十年代北京著名女诗人石评梅和她的情人高君宇死后并葬的坟冢。在许多青年人的心目中,它们是纯洁爱情的象征。
高君宇与石评梅女士相恋,可是初恋受挫之后的石评梅固守着“冰雪友谊”的藩篱,不肯和高君宇言婚嫁。高君宇因之十分痛苦,然而他在给石评梅的信中这样写道:“你的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
错过了一时,就是错过了一世。当你年轻的生命绝尘而去,我追悔莫及。“风摇落木梦难成,孤夜同谁话五更?”秋雨梧桐, 点点滴滴,夜是这样的漫长,我是一只孤单的鸟,无枝可栖。
“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岁月流逝,花落花开,沧海桑田,天上人间。君宇,我在等你!下一个轮回里,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6-11-30 14:16:5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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