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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人把风景比成书的。以此说法,在19日,我已经翻动过毛仁寺、望夫石山这处风景。四天来,那里的风景常常来翻动我。大有我不屈服,她不罢休的感觉。
景区接近原始状态,其实,也只有三处小的景点:毛仁寺、望夫石、王府庙。
毛仁寺最好吧!有三所简陋的瓦房组成,里面供奉的神像,也没有特别之处,主殿的二十四孝图,也没有时间去顾得上看。倒是那棵具有3000多年历史的银杏树,可称一奇。说她奇,不是指她有足以穿越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不是指这棵巨大的树演绎了数不胜数的故事。而是她很象人一样,具有传宗接代的功能。每1000年,便在傍边长一棵新树,一辈一辈的,3000多年了,现已是四世同堂。按此说法,最大的树当属曾祖母了,树围周长约6米,四人方可合抱。奶奶辈长在南侧,和她紧紧相贴,围长4米,三人可合抱。她们的枝干几乎合成一体,分不出你我,共同撑起一方绿阴,似有把毛仁寺完全覆盖在下的趋势,毛仁寺在周围县市威名,可能大多源于该树。妈妈辈长在北侧,也紧紧依偎着曾祖,三大把粗细,树表光滑,枝杈纤弱,年轻漂亮。尤其叫人称奇的是第四辈,也就是曾孙子辈了,他长在曾祖母的树干分杈处。胳臂粗细,三米多高,仔细辨认,她不是银杏树,而是黄楝树,他的根深深扎在最大的银杏树的身体里。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祖父四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远近许多人了,来烧香拜佛,垂首一份虔诚,起身一份守护、一份知足。这种心理的微妙变化,都要归功于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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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毛仁寺出发,去望夫石山,还有五华里。一场透雨过后,道路泥泞。我们选择沿着湖边的沙路,曲折前行。前面有一对新人,在这里拍外景婚照。我和漂亮的一叶幔云拉着手,想着别人结婚是多么幸福和另人羡慕的事。摄影师似乎看出我们有什么端倪,开玩笑说:“要不要你们也请我,来一张?”我高兴得直笑。都四十的人了,她才二十出头,岂敢有妄想的道理。
一片大树下,荒草之中落满被秋韵染黄的叶子。光滑的树干,象竹子,象树中君子。我们一个个跑过去,拍照留影。“天使散心”的姿势,最为动人。她双臂绕树,右腿单立,左腿翘起,腰肢柔软弯曲,胸触树干,甩一下秀发,脸一仰,侧看过来,顾盼神怡。这个美丽的姑娘,曾和我相约,看过两场晚会。此时,眼前是她勾列出的一幅令人感慨的画面,面对她的优雅举动,我和“一寒痕水”打趣地说:“快,你赶快变成树,这时,天使抱的就是你了。”
我们欢笑着,经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叶青青,君子之风,依稀看见竹竿上刻着许多游人的名字,张三李四,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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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四十分钟,来到望夫石山。群山、水库、田园、沟壑,远方的迷雾缓缓地遮盖。也许沧然的时刻到了,“初秋枫林”满脸遐思,一汪忧伤漫过双眼。我也跟着情愁起来。感怀人的渺小配不上天地的博大;感怀石的悠久把人的短暂相形绽出;感怀人拥有了很多无知,草长了不少智慧;感怀人生象刺,再活跃的锋芒,刺不动历史。
南面还有一座山峰。上面有庙,叫“王府庙”。大殿和副殿都雄伟,神像也考究。从穿着看,一个资深道人,几个居士。她们正吃饭,房子破旧,摆设古老。我感动于她们的清心和清贫。人群中,她们该是白云和高山的儿女,长久地居住在此,迎接日益临近的日子。
一个男居士给我们讲了一些传奇故事。有一位神仙帮助人们修建长城。有一晚上,狂饮误事,天亮前,没有把石料运出去,就一步一撒,把袋子中的石块漏下去。形成了不远一处,很有规律的大石堆。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叶县楚长城的来历。
没想到望夫石就立在我们刚刚下来的山头上。被居士一指点,便能想象,面朝西北并不秀美的石头,就是传说中日夜守望丈夫从长城归来的女子。这么一想,那块石头就活起来,叫心情沉重许多。有很多感人的故事,一代一代传下来,更把不相关联的事物和情节连在一起,成为兼古老与未来在一起的化身。美就是这样产生出来的吧!
有一首李白的《望夫石》:“仿佛古容仪,含愁带曙辉。露如今日泪,苔似昔年衣。有恨同湘女,无言类楚妃。寂然芳霭内,犹若待夫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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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树叶摇曳,两边的景致,有了多变的姿势。我和天使走在后面,忽然,好像渴望她的什么东西。立刻,一丝不安滑过来,我的谈话和神态不自然起来,接着就意识到疲乏压住双腿。一种想更亲近而不能的矛盾,象风一样,寒而绵长,经久不息。
我们一个个坐下来,座在上山时休息过的地方。趁着舞市原创文学斑竹一痕的诗歌朗诵气氛,这时,我也有心情朗诵一首了,先是一个《如果 思念可以》,后是一个《直到喊出你的名字》,用来帮助解脱我的某种自私。我知道诗里的绮丽,可以供养我恢复镇静。的确不错,在诗歌朗诵的过程中,有一阵随风飘逝的深邃,有点象山一样深,象天一样蓝。于是,自己被自己又一次感动。
金紫墨和我本是第一次见面,此前,我不曾听说。不曾想她是个才女。她说,每次读我的《致姐姐》都有一种直达心底的感动。我想,这就叫诗歌吧,直刺人心和经验。于是,我特别感激她。她再次朗诵了《致姐姐》,声情并茂,音韵甜美,再一次让我感动诗中震撼的力量,几乎流出眼泪。她28岁,体态匀称、丰满,但我却把她比做诗歌里的姐姐,因此,她成了我不得不思念的人。我坚信,她的魅力游动在风景里,只有用痴情的灵魂,才可以解读。
当我们再次回到银杏树下,毛仁寺的老僧,早早迎过来。他一定参透了我们是一群容易感动的人。他说:“他和我们很有缘分,最初,他出家时,就选择了舞市的白云寺,后来,去了驻市的青台寺。前年,老父亲去世,没有来得及看他老人家最后一眼,感到很遗憾。老娘今年96岁了,他要回来,边尽忠边尽孝。”
尽忠为的是信仰,尽孝为的是人子。
他热情地把我们让进屋。他的住室幽暗,靠窗的桌子上摞满了书,《金刚经》《无量寿经》《华严经》等。他的一言一行和经文都证明他是一个得道高僧。他的苦难和修身的欢乐,带给我沉沉的厚重。为了祈福,奉上一份香火钱,想通过这个实实在在的一点善举,邀请真诚、邀请银杏树的灵气,住进心底,希望自己的美好心灵注入得更悠更长。
我的确动情了,临别,向他深深一躬。尽了诗人应有的份。那一刻、那一天,我已经拥有一个难得的光环,是气泡做的,不敢轻易动弹。现在,连一个短信都不能发。天使、云幔、姐姐都不能,“叮咚,你的短信来了”,一定会击碎气泡,四处飘落。
本文已被编辑[萧月月]于2006-11-29 22:10:2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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