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里我叫农民,到城市里打工我叫做民工,作为生活在城市里弱势群体中的一员我深刻的体会到城市中的繁华似锦其实与我们这些人无关。尽管我们也为建设美丽的城市而流血流汗;尽管我们承担了城市里大部分最苦最脏最累和最差的工作,但市民与农民之间的界限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层次分明。
作为同类,每天夹杂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那些民工身上。在一段上坡的路口我经常会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民工拉着一辆装满蜂窝煤球的地排车吃力的往坡上爬,他躬着的身子几乎贴到了地面上,那辆车子却仍象个蜗牛般缓慢的蠕动着。他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缓一缓,那些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城里人在他身边傲然的走过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我不是道德高尚之人更不是雷锋,但出于同情只要被我碰到,我总是毫不犹豫的在车后面帮他推,陪他一起走过那段长长的坡。每次那位民工总是裂开憨厚的大嘴冲我笑,然后用他那家乡话对我说声:谢谢。我的心里感到很亲切,我在想当我碰不到他的时候可会有人跟我一样帮他一把,助他度过那个小小的难关?
有很多进城卖菜的农民从早到黑守着那堆白菜发愁,他们把白菜叶扒了一层又一层露出里面最光鲜的部分来吸引顾客,一元钱就可以买一小堆,可是一天也卖不出几颗去。他们有的啃着凉馒头有的一支接着一支的抽闷烟,那粗糙的脸象枣树皮一样,那浑浊的眼睛中充满了无限的失望。作为农民他们还要指望着卖这些菜来养家糊口;作为农民他们操劳了一季子的心血也许就这样付诸东流。在他们焦躁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什麽叫艰辛。我真的盼望天快点冷起来,也许天冷了菜价就能长上去吧!
在一条并非交通要道的路上我亲眼看到那些穿着制服的所谓的城管执法人员恶狠狠的一脚踹翻那几个商贩的小车,把秤折断,不顾小商贩们的苦苦哀求把他们的家什全部扔到河里去,最后连推搡带咒骂的开出一张罚单。我不知道这些执法者的心为什麽这样的狠?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执法还是在实施暴力?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曾站在商贩的立场想过弱者也是人也需要生存?这个世界并非强者的天下,还有更多更多弱势群体和平民百姓。
我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报刊上报道过的一个事件,说是一个农民进城卖枣被那些城管人员围追堵截,被逼的走投无路最终一气之下把一篮子鲜枣全部倒进河里去并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进城了。这究竟反映了什麽?这究竟是不是弱者的悲哀我不敢肯定,但至少也绝对算不上是强者的胜利。
为什麽农民进城就要受歧视?为什麽民工就要遭受白眼?为什麽下岗在创业的小商贩就要被欺负?就因为我们是弱者,难道不是吗?当我们在烈日下在寒风中扫马路的时候;当我们不分昼夜修公路的时候;当我们起早贪黑运送垃圾的时候,那些城里人那些执法者那些高高在上的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为什麽不赶我们走?
又快到年底了,每到年关总有一部分民工会为讨薪的事情而走极端,很多所谓的专家总会在报刊上义愤填膺的呼吁要对这部分民工绳之以法。这些衣食无忧的专家想过没有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究竟是什麽?这些民工的血汗钱如果要不回来全家人可能连年都过不去,他们不以死相拼还能指望谁去帮他们?
在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大环境下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社会上的一些丑陋现象终究会逐步减少直至消亡,我们大家和睦相处共同把自己的家园建设的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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