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你,很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呢?要让我说出个一二三个,还真是不容易。
是一种感觉罢。
以前,你像一把精致的筷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精致的盘子里。
今天,此刻,还是那把精致的筷子,还是那个精致的盘子——却真的是不一样了,筷子零乱地散开,于是筷子便少了精致,多了烟火气息;盘子也少了精致,却多了点韵味出来。
我戏谑着问,还是你吗?
你不乐意,说是谁都有心乱了的时候,你狡猾地笑,诘问,“有那么大个儿的筷子吗?一米八呢。”
笑声里,冬雪正舞,我的莲花儿,在窗台上开得正欢。
莫名其妙地就扯到了菜肴,你说是通假字。
好一阵儿乐,菜肴?菜肴明明就是平俗的幸福,哪里能算作是通假字呢?
“通假字”?
“通”,通向哪里,通往何处?通向地狱的狰狞与阴冷吗?通向天堂的灿烂与明媚吗?还是通向码字时手边的那一杯冷茶?或者,是冬夜舞过窗棂的萧瑟?
我还真是回答不了。
他说,“今天落雪,我不知道能带给我什么,但我知道,一定能带给你思念和问候!”
用他的话,来诠注这一个“通”字,大概就是通向花海通向有梦的地方?花如海梦如潮的地方,大概就是天堂?
那么,“假”呢?舞过萧冬的枯败是假?趟在柳湖的三月晴雪是假?穿越时空的轮回是假?守望在莽莽森林小径的白狐是假?坐过黎明的孤单是假?指尖的心是假?肩头的梦是假?精致的筷子是假?精致的盘子是假?乱,是假?散,是假?
他说,“相识是最珍贵的缘分,思念是最美好的心情,牵挂是最真挚的心动,问候是最动听的语言。如果这珍贵,这美好,这真挚,这动听,全作了假,那么,凭什么要用漫长的一生,送最美丽的祝福?
今天,你的确是有些须的不一样呢,你说,“这几天我有点不对劲,别理我就好 ”。
这些天,我何曾好呢?
莫名其妙,逼着自己卷入一场不知何时才能够到尽头的苦旅,还有,还有很多很多的不好,可我不想说。
我本是想哭的。
可,又不想再哭第二次。
所以,我笑,一直笑,大声地笑。
我问你什么时候什么人会给你说“这几天,我烦着呢,别理我就好!”
然后,笑看你的尴尬。
还有一个结,就是“字”,通往天堂的路,辨不明的真与假,最终,却轻飘飘落在一个“字”上,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字”。
谁又不是一个字了?
谁的生命谁的生活谁的生计谁的生平谁的生死谁的生机谁的生息甚至于谁的生日,又不是一个字了?
只一个字——苦!
你苦,我苦,他苦;
苦你,苦我,苦他。
然后,再一个轮回,还是一个字——苦!
我的窗台上莲花儿正开,我的窗棂边雪花儿正舞,我的窗镜上霜花儿正融,我的窗沿前,冬,正一点一点地走过。
到吃饭的时间了,想着餐桌上的那把筷子,想着那热气腾腾的盘子,笑。
其实,若果你真是一把精致的筷子,是不可能搁在精致的盘子里的。
竹子也罢,象牙也罢,翠玉也罢,如今的筷子,精致的,不精致的,都是有自己的家,走出消毒柜,住进或纸或布的家里,等待一双手的缠绵。
精致的盘子,原本就不是摆放筷子的,搪瓷的玻璃的景泰蓝的,名贵或者不名贵,都是要盛满热腾腾的烟火气息,这是盘子的宿命——国宝档案里收藏的“盘子”除外,那原本就不是盘子,它是收藏者的身份,是拓印历史的新闻纸。
由此可见,这还真是一个谬论,精致地盘子与精致的筷子,乱与不乱,都只是一个神话罢了。
瞧,你就是你,跟盘子筷子通通无关,你正静静地站在冬的门槛上,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冷哂着看或赴天堂或赴地狱的人来来去去。
远远的,一道雪白窜过,哦,是那只守在莽莽森林小径的白狐么?
你眯了眼,有笑挂在眉梢,向左走,是狰狞阴冷的地狱,向右走,是灿烂明媚的天堂。
你知道,白狐不知道。
你只是站着,站在冬的门槛上,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不说话。
2006年11月28日夜于平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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