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汕头的中秋节显得格外热闹非凡,随处可见中秋的气息。可我却更加思念在圆月那头的亲人,心里空荡荡的。我漫无目的地溜达到一家商店,准备顺便买些日用品。老板娘很热心,我仔细打量着她:二十来岁,面容白晳,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美女,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显得落落大方,口齿伶俐。也许当时的我太无聊了吧,随意地和老板娘攀谈起来。
她叫红,安徽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知是因为我经常关照她生意,还是由于我们年龄相仿的缘故,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原来,红由于高考落榜,特别失意,便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去汕头的打工之路。在一老乡的帮助下,总算在香皂厂里立了足。第二年,在同事的极力撮合下,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公(汕头饶平人,比红大了一轮,由于父母双亡,受尽磨难的他,上过几天学,长得黑黝黝的,笑起来还时不时露出那颗难看的金牙,在竞争激烈的汕头特区,他通过打苦工,好不容易凑集了资金,在汕头市区开了家商店,生意倒是红红火火的,三十好几了却还没有一个温暖的家。)
那份迟来的爱,让那男人心花怒放。可当时的红,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他(阿伟),红一直期盼着衣锦还乡,投入爱人的怀抱。根本就没有“嫁个汕头人,跳出穷山沟”的想法,她委婉拒绝了那男人。可双方见过一面之后,那男人总是经常来厂里找她,并用实际行动来关心她,向红诉说着流浪、创业的辛酸和做男人的苦。就在那节骨眼儿上,却传来了在安徽老家的伟已经结婚的消息,伤心欲绝的红看着面前那诚心十足的男人,感动了。毅然嫁给了这个她不爱的男人。
刚开始,小日子还算过得红红火火,随着他们女儿的降世,夫妻开始了长期的拉锯战。他丈夫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男人,对女儿不闻不问。我还清晰记得,我去那儿买东西时,总看到那小女孩儿在地上乱爬,他丈夫不闻不问,在那儿泡着工夫茶,悠闲地看电视,好像那女孩儿不是他的孩子似的,根本不视她的存在。
红告诉我说,更恶劣的一次是,她女儿居然吞了一颗在马路边的小螺丝,幸好在第二天屙了出来。以后,红总是背着女儿打理生意,她害怕以后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心爱的女儿身上。
安徽老家的亲戚和朋友,得知红在汕头安了家,都以为红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总会有三、五两个来投靠她,可他老公,也许是由于从小就孤僻成性的缘故吧,对红的亲戚不闻不问,甚至有时还恶语相向。
特别是红的表哥来投靠她时,她老公居然吃醋。饭桌上,大家唱酒、吃饭正高兴之际,他突然掀了桌子走人。弄得红在老家的亲戚面前丢尽了脸。
更变本加厉的是,红对生意有一定的经营理念,新增了台球、茶桌连为一体的休闲室,每天总会与不同的男性朋友打交道,红或掺茶,或招呼应酬客人。他丈夫心里是醋上加醋,脸上一丁点儿笑容也没有,总借题发挥,每天争吵不断,甚至大打出手。红离娘家又那么远,有时去原来那厂的同事那里避一避,她老公却经常去搔扰,害得红在同事面前也丢尽了脸。
自认识我后,红有时被他丈夫打得鼻青脸肿无处可逃时,也总会在我这里来避一避,不知那男人从哪儿得知的小道消息,最后居然也找上了门,两夫妻又开始大打出手,当时的红特别伤心,又总觉得欠了我很大的情,只好硬着头皮跟着那男人回了家。
由于他们双方的生活习惯、性格、意见分歧较大,长期的吵闹使得红已经无心再继续打理生意,毅然带着才几个月的孩子回到了安徽。
也许是那男人已经感觉到了没有家是如此的冷清,便转让了商店,也去了安徽。红再次原谅了他,跟着他回到了乡下——饶平,由于去安徽逗留的时间比较长,花去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储金(新婿上门,大家可想而知)。所以,他丈夫已经无心再重新打理生意,可他又无一技之长。红为了维持这个家,向娘家借钱,东拼西凑又毅然开起了小商店,并利用赶集之日批发服装去镇上卖,平时就在店里打理生意,由于红经常去汕头进货,矛盾又开始出现了,他丈夫又开始怀疑有人在抢他的妻子,每天疑神疑鬼,所以又开始了先前的恶语相向、大打出手的一幕。
心灰意冷、无比绝望的红毅然与他离了婚,带着孩子回到了安徽老家。
那时的我已经离开了汕头,从她给我的几次来信中,她一直在忏悔:不应该接受那份怜悯的爱情,才让自己走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路。
由于我经常变换地址,我也曾写过几封信去红的安徽老家,可却犹如石沉大海,我们便渐渐失去了联系,在这个月圆之际,不知现在的她,日子过得可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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