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于你,是我一场不可拂逆的路过。起点有我的笑颜,终点是我的泪眼。
——题记
天凉。雨密。四周的墙,染浸着逼人的灰暗。瓶子上,装着无色的液体。手指,痛着冰冻。绵绵的雨,细细;沉默的风,寂寂。坐在一片空旷的白里,看一滴一滴的水透过针尖,穿透手背的温度,再渐次流向无意识的心脏。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眼前,很熟悉的寒意,让我想起,那天忘了相握的手。那平静地走向了远处的魂灵,此刻与我,如此贴近。
咬着嘴唇。我必须清醒。浮生。不是梦。辗转之余,已渐渐走失。又再一次觉得,时间,原来也构不成籍口。多少个日夜,终也无法悟透。当风雨锁了重楼,当季节换了颜色,还是清晰记起,那曾经满怀的暖。此刻举目,烟水皆苍茫。满眼凌寒,尘嚣还依旧。不同的是,一切,竟成记忆;就象当初的允诺,竟不复存在。门外昏暗的天色,流着晦涩的黯然。壁上的光,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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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空,已非我的尘世。确实。想当初,竟是谁都没来得及话别。或许彼此,是打心里抗拒着这个词。所以,你宁愿选择失语。而我,只能沉默着落泪。红尘里,本就容不下故事。只幻想着,可以安泊宁谧。或许,平淡,而空白的,才是生命的底色。是我,高估了,生与死之间的承受力。为这无可弥补的错,注定负上惨重的代价。时间总是一直向前,没有机会让人停留。一如再也无法退回到当初。我只能、也宁愿善良地相信,一切只是我的过失。
或许,本可以不再牵念,就象曾经,试过不再想起。却无法,在重临旧地的时分,挣开往事的网。一如不肯离去的眼神,叠叠又重重的忆起。生命,原来脆弱得如匆匆的旅驿,一步走过了,独剩虚无。山水一程,曾相挽相依,谁料得到,会在某个地方松开手。不想回头,却必须转身。曾经的风景七彩斑斓,于今,已尽随水流远。环视四周,一切如旧。唯手中的切疼,遥远。又真实。
窗外的雨。低语,如长亭离歌。呜咽。此刻,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孤独,寥落。麻木,与缺欠的感觉,如流失的生命力。有滴滴嗒嗒的声音,响彻耳根。一如矛盾的战争,在心底不断纠缠。我清楚听到,生命在身后,轻唤我的呓言。而心,却在无端又固执的相拒。我不停向前走,却始终无法触及你,哪怕一分一毫。于是我哭了。眼里没有泪。
生命之如水。一清二澈。惜你,还没为我添入些许缤纷,便远离而去。我能想象得到你的悔恨。仿如我今天的沉溺。或许,你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我心痛,只为从此,触之无从。很久,不曾如此真切的忆起。怎么会有这天,我会不由自主地,来到这个如此熟悉的地方。所有的场景,似乎没变。变的是时空,还有心境。
生病,不过是普通的事。或许,这样,我才可以找个借口,去让所有的心事荒芜。才不至于,有时间去记得应该忘掉的过往。只是,我会无意中踱回原处,却是不曾预料。是冥冥中有天意么?或许,是你,在暗中默默相唤,好让我,静静来此,感知生命的意义。
轮回。是注定,也终成虚幻。生死,不过是一张纸上,画错的流年。时间已经丢失了。或许,会恒在的,只有一颗不言悔的心。眼前的幻影,似谁重临。只是,已变了颜色。唯那绵延不绝的熟悉,却又如袭心的轻怜,暖我于冷岑的萧瑟里,如粉艳的初蕾,楚楚垂惜。忆来何事最销魂?纳兰曾道:第一折技花样画罗裙。记得么?最灿烂的微笑,缘于你念这句词。如今复念之,依旧销魂。
夏之初,水之湄。两岸遥望,盼得与你相携同渡。执手的刹那,眼底深意脉脉。心中,怀纤纤的轻暖,只消一瞬,便唤醒涓然的柔情。如水,袅袅婷婷,蜿然流动。你说,生命便如一场传奇。所有过程,都是毕生最真实的演译。而我,会是你今生预定的主角。言犹清晰,一别竟如斯。伤感横生,悲欢皆潸潸。回忆,穿肠而来。恻然,万千缤纷,依旧抵不过你曾经的倾凝一视。
执笔,或因怀念,又或,只是聊以慰心。不是刻意要想起从前,虽知无从忘记。谨于一笔一字的空隙里,摘取合理的译词。晓了所有的故事,再也没有解释的余地。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君书。昨夜之灯,亮了旧词,却还是灼疼了今宵。只问,如今无限事,谁与话长更?你不在,何必枉说了多情。只是恨往昔,未曾识痴情。教人此夕,空念着前声。从今于世间,又多一场枉念。
曾经之曾经,都化梦了。如今的如今,再美,也终不复旧时颜。我不知道,生命的原色,是否可以,仍旧一如最初的洁白。而此刻,我已无从领会。
——逢君诞辰,乱涂记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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