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我们要知道,在人生的剧场里,只有上帝和天使才能当观众。”
——尼采
1、
qq:加。陌生人。
“世界睡了,我睁开眼睛,漆黑一片。尘世中,我是一只孤独的剑,穿梭于黑夜中的瞳孔间……”
边缘网上的个性签名是这样写着的。
……
“你是作家?”
“是的”我说。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喜怒哀乐是一种表演,当你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没有观众,又将演给谁看?’,你愿意当我的听众吗?”
于是我跟边缘相约见面。
见面的地点是晚上市桥的一个名为“绿岛”的酒吧里面,那天夜晚星星很稀少,没什么风,但异常的凉爽,路上车水马龙……边缘是一个梅州女孩,在广州呆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日子,在杂志社和网站做兼职。上大学后,每年除了过年,她总找很多借口不回家,她和哥哥的感情一直很不好,回家总免不了要吵架。她恨她父亲;那一年,与自己感情很好的哥哥抑郁症发作进了精神医院。家里乱得一团遭。她展转到过很多的城市。 最后还是回到了广州——大学毕业的地方。
她就像一个飘荡在深谷里的幽灵;一个危险的女子;外表冷漠,内心炽热,游离在精神与物质的边缘——这是见面后,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2、
边缘说:她是害怕黑夜的。
记得小时侯每当夜幕降临,一个人在家的候,总会拼命往屋外跑,尽管屋内灯火通明,但边缘总能感觉到屋内那股死般的静寂随时会演变成为一只无形的黑手,把自己连同这无边的黑夜一并吞噬……长大后还是那样子。
于是,
她夜夜笙歌。`
……
在橙红色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男女在疯狂的音乐里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象一条母蛇在黑夜中缭绕……
她要了一杯八零年的干红,优雅地举着高脚玻璃杯……一条黑色的带裙,在开的低低的胸口上,一道深深的乳沟格外诱人;边缘有着一张艳妆的标志的脸,然而,浓妆也会不经意泄露出某种似乎历经沧桑的忧郁的表情;血红的艳唇在暗淡的光线里发出冷冷的光;一双美丽的玉腿,瘦瘦的脚踝套在黑色的高根鞋里,以一种风情万种的姿态,用最妖冶的,最妩媚的眼神想自己的猎物调情,似在意淫……
边缘在这一刻总是很自信的,因为她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很是动人。
3、
边缘看起来不是很熟悉这里面的人,大概不是每晚都在这bar里狂欢的。
边缘说自己从不会把上钩的男人带回家,总是会在鱼儿上钩后,要么甩掉他,要么激励他们甩掉自己。说得似乎很得意。嘴角边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她说男人是不能宠的动物,说到这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很黯然。她说起了她生命中唯一的男生。另一所高校的学生。在确定了恋爱关系后,他们白天上课,然后夜里约会。
那时候学校的制度很严格,男生是不允许进女生宿舍的,女生过了23点后也不能进出。于是她跟他每天过了零点的时候就爬墙出去,到学校那个美丽而神秘的湖边彻夜聊天,然后大约凌晨5点的时候再爬墙回来,虽然每天爬墙的时候总会弄得膝盖的地方伤痕累累。但那段时光真的很快乐……在他提出要她的时候,她不肯,在他扑过硬要的时候,她说象疯了似的站了起来,然后撤掉自己的衣服,扯得西巴烂,嘴里不知道胡说些什么,然后把那个男的吓得落荒而逃嘴里还不停得嚷着:“疯婆子”……三年的感情就那样结束了,荡然无存。
4、
边缘说她永不会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一切,而那一切,总以恶梦的形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那一年,哥哥9岁,她4岁。
梦中:
哥哥跑了很远叫来了父亲走时吩咐过的母亲要生时就去找的那位婆婆;梦中那个她叫“妈妈”的女人正在屋子里分娩,(当时的山区,别说是医院,能在家里有一个比较干净,通风的房间铺上一张新席子,就已是很好的条件了。而母亲的房间是一间阴暗潮湿的房子)
母亲不时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撕叫声,她和哥哥站在门口听得心里发慌,一直在发抖;可是她不能哭,于是咬破嘴唇忍着不哭,全院子鸡飞狗跳,母亲的撕叫声越来越弱,看到接生婆从房间里端出好几碗血,口里还慌慌张张对哥哥说难产,是撞邪了,要在屋子四周洒黑狗血。于是没经过她同意,陪同了她3年的小黑在邻居的帮助下被杀了——它的血被撒满了屋子四周,四处散播着血腥味……
好象过了很久很久,一切的喧闹都归于静止。
满地的血,边缘根本看不出隐暗的屋子里那躺在地上那张崭新的草席上的哪个披头散发,龇牙咧嘴僵死的女子是她的母亲。
尽管这匆匆的一瞥,边缘还是注意到了那女子生殖器出还有一直沾满了鲜血的紫色的小脚……
边缘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难产,但她模糊知道:边缘母亲是痛死的。她不知道母亲在分娩时究竟有多痛,于是,在她10岁那年,边缘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一个干的稻草堆。用那只新买的铅笔,有橡皮搽的那头,往看到母亲去世时看到的露出那只小脚的地方用力得插了进去“啊” 的一声揪心的尖叫,她晕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醒过来后,她知道:母亲那生活是那样痛,那样痛死了。
每次恶梦醒来,她都觉得痛,莫名的痛。
边缘就是那样痛着,长大的。
5、
没人能料到性和血之间的联系会如此紧密,边缘一直在逃避这一切与血有关的东西,从那开始,她开始讨厌一切动物。
月经初潮时,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体为什么流了那么多的血,可是那液体就像间歇性开闸的水,无可抑制地涌出来,好像要一直把体内的血流干……她以为自己会像母亲那样流血死掉,那个异度受惊吓的灵魂在那间狭小的房子的床上躺着等待一如母亲那样的命运的来临,但她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有丝毫疼痛,铅笔插进那个地方时的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可她真的不痛,所以她没有像母亲那时的大喊大叫,她觉得自己比那个她喊“妈妈”的女人勇敢多了(说到这时她得意地笑了),但三天后,不知道为什么那血竟然没了。于是她洗好弄脏的衣物,继续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认识到“性”。
但是,每次生理周期到的时候,她一想到性就会出现极度的月经过多,痛经。痛的时候在床上打滚,把床单全扯下来,然后卷起所有床单,被子又扑到床上滚,最严重的那次,边缘冲到柜子前拿起那剪刀直往肚子里扎……就在那瞬间,她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想过性。尽管这样,那几天仍会出现严重的痛经,边缘说她每天晚上都要靠安眠药这东西才能入睡。
6、
边缘常常想,如果不是经济困难,女性不会不断在为争取独立,争取扩展自己的兴趣范围与活动领域。
那,自己的长期的努力,是否还有意义?
边缘喜欢在屋子里拉上窗帘,穿上那一双黑色的高根鞋,谈后赤luo着身体坐在电脑旁工作,或是赤luo着脚,以最自然的最舒坦的方式和地板接触,再套上上等绸缎的睡衣,像一直勤奋的蜜蜂笔耕不辍。
她的生活没有白天。
不工作的生活,就在屋里蒙头大睡,说着温柔的梦呓,或是仰天大笑,哪怕是笑得五体投地的梦呓,醒过来时听听新闻联播,看看那所谓的坚贞的爱情剧……饿了的时候,装扮成纯情少女或私家侦探或是美男子到附近的饭店叫个炒面或是扬州炒饭,然后很可爱或很神秘地或是很潇洒地抹嘴买单回去……然后周而复始地开始另一天的生活。
那天,边缘跟我说了很多。她说她不相信婚姻,但还是很坚信爱情,她希望能遇到一个自己不会排斥的男人,然后跟她拥有一段坚定而长久的爱情。但那似乎不可能。她忘不了母亲的难产,她由衷地害怕自己将是母亲命运的复制版本;她忘不了那个跟了他三年的男人;她发现自己很难不去排斥男人,很难再去爱上一个人。
她说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一对相恋的男女为了见面提前他们的相约见面时间,最后阴差阳错,在中途的一个渡口边擦肩而过,仍旧向着一个注定是遗憾的结局前进着,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世上类似的爱情何止千百个,但她不希望:这一集的主角是她。
她为她的生活设置好了所有的情节,然后“自由地”(至少她认为是那样)在自己的剧本里将自己的生活精彩演绎。
7、
“以前总以为一个人会很寂寞,可是,当你无可奈何要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你发现自己竟也适应得很快,并且可以很快乐!”她说。
她喝多了,我用力地搀着她光滑的手臂,她踉跄地开了门,睡倒在地板上,慢慢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试图找出一点让自己精神振奋的理由,
于是边缘呆呆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似在瞬间变空,意识渐渐模糊,忽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一刻,边缘感觉到整间屋子在下沉;慌乱间拿了把剪刀,把那乳白色的枕头发疯似的插了个西巴烂,白色的棉絮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飘者令人窒息的静,数不清的白色棉絮在空中飞舞……纯黑的小猫在那一夜特别出奇,不停地躁动,在空中窜来窜去,眼球里迸出令人心寒的绿光,慢慢地,边缘拉开了灯,开始一件件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无法遏制地脱光自己,月光落在边缘瓷一般透明的胴体上,幽幽闪亮……
又吞下了两片安定,然后安静地睡去。
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会坚持多久,但是,也许,快乐就好。
是的,快乐就好。
……
嘘!轻轻告诉你哦:
“边缘就是我;而我就是那位约边缘“见面”的人。
因为我就是那个外表冷漠,内心炽热,游离在精神与物质边缘的女子,上帝和天使堕落了,众神在沉沦……”
熟睡的边缘在梦里喃喃地说,嘴角的一丝笑容有点扭曲……
没人会知道,在她柜子底下压着那张医生证明上赫然写着的那个秘密:
姓名:单边缘
性别:女
病历证明:中度精神分裂症
后记:
好久不曾上来,都忘记自己的密码了,呵呵~~
一直想要写篇小说,但一直不曾下笔。
或许,这是大学期间,在烟雨里投的最后一篇稿子~~
就要毕业了,或许以后不会再有心思写稿子~~
感谢大学期间有烟雨的陪伴~~~
外面有人在等着我,但我还走不出去~~
本文已被编辑[悠然一生]于2006-11-26 22:34:1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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