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敢抬头!
阿比总觉得有无数嘲讽的眼睛盯着自己。
“瞧!阿比竟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哈,熊样!”
“看,把个女人美的……”
阿比耷拉着脑袋,双睑尽量掩盖视线所及的平面,以致惊觉不妙时,已无法回避晾衣桩无比冷硬的撞击。
“哈哈哈!”
“阿比,撞……阿比……哪个硬!”
“哈――阿比,想媳妇入神了吧!”
“哈――阿比拥抱树桩呢!”
一个个矮吃白食的男人鼓着掌从矮凳上蹦起来补充。
阿比脸涨得通红,“无聊”两个字连连在舌根舌尖滚了几滚,但终没有绽将出来,即便用口水稀释了咽下肚去。
“唉!真作孽啊,这可怜的孩子。”一个年迈的老工人半躺在靠西墙的夕阳里,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阿比更加耷拉下头颅,咬了咬唇齿,急雨般的摆脱群人的视野,陡然间放慢了脚步,沉重而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执著而痛苦,却把一丝冷冷的笑挂上嘴角。
夜幕逐渐拉上,只是还来不及缀不上星子。
阿比走进那间暂时属于自己的“家”,屋内漆黑,灯嘣的一声亮了,墙壁惨白着,淡绿的窗棂上灰尘肆虐……
女人呢?不见了,他知道,她哪儿去了,他局丧地跌坐在沙发上,日光灯哧哧地嘲笑着,而褪色的百叶窗扇的那些缝隙里,星星虐笑的目光争相窥视……拧开电视,一位娇美的女演员正搂着富贵的白发情人亲吻娇嗯,可眼光却无尽嘲弄地瞥了一眼阿比。
“啊――!”
阿比大吼一声,捶击自己的胸口,直到眼冒金花,倒在破旧的沙发上,化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哭声。
女人,哼着歌儿开锁进门,霎时,歌声嘎然而止,满脸阴云,瞟也不瞟一眼斜蜷在沙发上的丈夫。
“哗――哗――”
沐浴完的女人穿上睡衣,飞快地拨响一个电话。
“喂,是你……啊――哈――”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递到电话的另一端,瞅也不瞅一眼蜷在沙发上的丈夫,娇笑着踱入卧室。门“咣当”一声关上,只有笑声更欢更甜。
阿比,硬直地坐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而镜子里的面孔扭曲,残酷无比的冷笑渐爬上深长的法令线尾打秋千。
w城,m旅社,阿比一整夜未眠,写了一纸遗书。
“杀杀杀,杀死你!
杀杀杀,杀死你们!
冲啊,杀呀!杀……”
l年o月v日e时……
女人被肢解,阿比睁大眼睛,死盯着走进门的每一个人,嘴角的白沫已干涸,一个农药瓶儿空着肚子滾躺在手边。
只看见满街的人蚂蚁似的围拢,只听见很嘈杂的话语声,叹息声,偶或一两声笑谈……时有一阵阵苍老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尖锐地穿透林林总总的喧嚷,似乎也间夹着一两声小孩的哭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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