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灵扑在壳怀里,泪水打湿了壳的胸前的衣襟,壳漠然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光辉,没有任何的怜爱,她哭得太久了,他安慰她也安慰得太久了,可她从地狱的情怀中出来了接着又还回去了,她始终在自己的思维泥泞里徘徊,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在做无望的挣扎,在那不大的笼子里狂乱,暴跳,一切无济于事,就只有用最无用的眼泪表叙,一切都徒劳无益的时候,她却依然走不出去,永远无法把自己从心魔中解脱出来。
“哭,没用的,自己努力,自己克制!”壳重复了他曾经重复过的话,他说累了,他一次次的重复自己说过的话,重复的时间太长了,他不想再重复什么了,而她永远是无法自己解脱,而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心灵去解脱的,他是一个不爱重复的人他的心永远在追求新鲜的东西,他的世界是创造性的世界,他创造一切给别人永恒的去运用,可他自己从不固守,固守旧习,沉迷旧的东西就不会有新的东西诞生,他是所有的新鲜事物的造物主。
他是一个追求新意的人,他有着自己的敏锐的洞察力,他很能了解别人的痛苦,当他看见她的时候,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痛哭,红色的纱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长发被风吹拂,弱弱的惹人怜,他的心“腾”的,被她的凄美捕捉,他感觉她就是他四处流浪在寻找的自己的那根肋骨,他停下来看着她。
白皙的脸上满是泪痕,大大的眼睛被泪水腌红,在五官中非常的突出,高高的鼻梁,小巧而又挺拔,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呼吸。如笋的十指撑着脸,整个就是一个令人心动发颤的精灵,撩动了他沉睡多年的心弦。他以为自己是不会被什么感动的人,他以为自己是那种永远都不可能有感情的人,他以为自己的心是铁石所铸,他以为自己会被自己的铁石心肠孤寂一生的。他始终就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自己的一切。创造,给别人谋福祉,看着别人享受自己的成果。然后自己开心,为别人的开心而开心,为别人的开心而高兴自己的情怀。他是世界的,是宇宙四方的,是为别人奉献的,可唯独不是自己的。他不知道还有个自己。
可当他看见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灵魂深处有自己了,他感觉有一种热热的东西在自己的心中奔腾,感觉有一种情怀在自己心中呐喊,感觉自己的心在躁动。感觉自己的胸中有什么东西想奔突出来,要寻找自己丢失的精魂。看见她,他开始喜欢劲秋的红叶,芳春的柔条,寒冬的飘雪,炎夏的知了。天上的白云是美丽的,地上的万物是生机的,一切以前看在眼里感觉不到内心的东西都活了过来,一切的一切,一的一切都是美丽的,一切都复苏了,其实复苏的是一颗孤独的心。有了心就有了世间的一切曼妙。然后围绕着这曼妙去聚焦更多的美好。
“你怎么了?”他柔声问,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温情的语气。
她看了他一眼,“伤心啊!”她是一个从来都不喜欢倾诉的女孩,她伤自己的心,可从来都不愿让任何的人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是那么的天真浪漫,那么的无忧无虑,可她的内心深处总是痛,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心痛。她是第一次告诉别人她伤心,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相信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在伤心,她只知道自己信任眼前的陌生人,信任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任何的公式可以去照套。心在蒙尘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无法将它打开,可一旦遇上了那把开启它的钥匙,即使是再多密码的锁都很轻易的打开了。而他就是她心结的那把钥匙,她也是开启他的心房的那把钥匙。茫茫人海间,我们倾尽毕生的精力不就是为了寻找到自己的那把钥匙吗?我们不是在上天的作弄下在终其一生寻找自己的那根被拆下来的肋骨吗?人生是不是捉谜藏?爱情是不是不经意的游戏?
“为什么伤心?”
“不知道,就是因为伤心所以才伤心啊!”
“不懂!”
“我也不懂!”
“那别伤心了好吗?”
“好的!”我真的不伤心了,她心想,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小伤心,定时的,定量的,每天在固定的时候,流固定多的眼泪,连时间都是有限制的。就像上课,每节课多长时间学多少东西。可今天是个例外,和他说两句话就不伤心了。还没有到以前的规定时间呢。
“你是谁?为什么我看见你就不伤心了?”
“我就是我!”
“哦!可你有神力哟!”
“是吗?我可没听说过!别人没对我说过!”
“那么,只对我有效了。”
“嗯,是吧!你也对我有效,我看你,什么都是美的,看什么都是清新的。和我一起走好吗?”
“去哪里?”
“去流浪,宇宙四方,两河流域看埃及金字塔,玛雅人的古庙去探寻他们的文明,奥林匹斯山去看诸神的争斗,塔克拉玛干去寻找楼兰新娘……”
“真好,我也想去。可我不能走,我的脚下有锁链,我无法穿透自己的宿命。上天要我只能呆在这里,我不能越雷池一步的,也许我的心就是因此而痛的吧,我的心是流浪的可我的躯体无法走出去。”
“可我想让你陪我走,你是我今生注定的旅伴,没有你我会太孤独,我会还回我的铁石心肠。怎么才能解脱了你的宿命呢?是谁下的咒语?”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与生俱来的就是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助,没有任何人可以解除我的悲哀的宿命。你还是走吧,当没有见过我,我不要被任何的人感到,我只想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枯萎,自己在自己的宿命里老去。不要作无用功。走吧!走,不要用太重的笔写下太深的记忆。不要给我增加痛苦。不要挑战上苍的嘲讽。”
“可我需要你,我想让你陪我走,你是属于我的,我们是千古的伴侣。我想带着你从你的牢笼里走出去。我不想放弃你,你知道吗?还没有人能够开启我的心扉,唯有你能够叩问我的灵魂。缘分碰到了,就不能轻言放弃。我要带你走,这是我的使命。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我们自己。”
他带着她去到了天堂,找到了始作俑者。
“上帝,请解除她的魔咒,给她自由,我要带她走。”
“冤孽!冤孽!我给她施的魔障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再混在一起。把你们一个放在天南一个放在地北,让你们一个只有漂泊的心,一个只有停留的命。你们怎么又纠缠到了一起?滚下地界去?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们!”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你们的命,这就是对你们痴情的报应。”
“痴情也有错吗?”
“痴情本身没错,可痴情错了对象就有错。”上帝说完甩手而去。
留下灵和壳,呆呆的半天参悟不出。
灵每天依然是恸哭,如果见不到壳,可见到了壳,哭得更伤心,她怕,她好怕他会弃她而去。他是流浪的命,她是顶天的柱。他永远漂泊,她永远无法位移。上天惩罚他们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爱他,只知道自己的宿命无法违抗,只知道,自己天生的命苦。只知道自己除了流泪,没有别的解脱方法,可是她流干了所有的泪,又有什么意义?可没有意义,又如何呢?没有意义还是在流着泪,不然拿什么抗拒?拿什么表叙?
壳每天漂泊在外,然后疲于奔命的回到灵身边去,他好心疼灵,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定胜天,可是他无法违背上天的安排,他抗拒不了命运。
“灵,别哭!哭没有用的!”壳只有这句话来安慰灵,他找不出别的什么话来抵挡她的泪。
“呜……”灵只有空洞的呜咽。灵在等待壳的离去,既然是离去,那么干吗不早点离去呢?语言有什么意义?既然是于事无补,不如早日撤离。不如早点收拾而去,当一切是一个梦,当一切不过是无尽的空虚。
壳无法阻挡自己的脚步,刻骨铭心的痛,他选择无声的离去。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当从来未曾相识。当作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梦。梦醒,喝碗孟婆汤。
灵魂依然在无助的哭,躯壳却早已离去,我还是我吗?我是我!我非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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