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妈妈,妹妹终于要结婚了祁云

发表于-2006年11月24日 中午2:16评论-2条

“我愿意娶金安儿作为我的妻子。我内心知道,您将成为我终生的朋友、伴侣、我唯一的真爱。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在上帝面前,我将我的承诺给你,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做你的丈夫。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尊敬你,尽我所能供应你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与你在身心灵上共同成长,我承诺将对你永远忠实,疼惜你,直到永永远远。” 唐德清的声音格外地豁亮,字正腔圆,听着这一字一句流畅下去,金辉悄悄的走出教堂。

教堂门外,冷清静寂;教堂门内,喜庆热闹。

是两个世界的两极。眼睛有泪争先恐后地涌流,金辉想堵也堵不住。

金辉平生第一次穿上西装,打了领结,挽了天仙一样美丽的金安儿,把她的手稳稳地放在唐德清的宽厚的掌心。

金安儿,是金辉的妹妹;唐德清,是金安儿新婚的丈夫是金辉的新妹夫。

香槟色的教堂,铺着红地毯的长廊,庄重神圣的祭台,幽雅圣洁的婚礼进行曲,缤纷的鲜花,深色燕尾服的新郎,白色盛装头戴白纱花冠手捧大束鲜花美丽如公主的新娘,伟大的牧师——

“你愿意金安儿做你的妻子吗?”

“你愿意唐德清做你的丈夫吗?”

两声铿锵的回答,如划过天际的惊雷,撕开了遮蔽在浓雾后的往昔。

三岁的金安儿伏在爸爸的身上,拼命地做着手势,叫大家不要吵,她的意思是爸爸睡着了,好不容易,能看到爸爸睡个安稳觉,爸爸硬扎扎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地,泛着青幽幽的光,黑亮亮地头发修剪的考究漂亮,多帅的爸爸,平常总是忙、忙、忙——可是,唢呐声惨厉的响起,惊天动地地哭声如飓风伙同涛天巨浪,不管不顾地掩过来。猝不及防地金安儿顿时慌了手脚,细小的胳膊伸展,细小的手匆匆忙忙掩在爸爸的耳朵上,眼睛里满是泪花儿,却不敢哭出声,怕吵着爸爸,使劲地忍,拼命地忍!

唢呐声却越来越惨厉越来越近,惨白的人群淹过来,五彩的纸花开满了帐篷,到处都是飘荡的白色纸幡,高高地,像楼,城市的楼就是那样,一层又一层,像摞得高高的火柴盒,爸爸说那里面都住着人,金安儿觉得那些人真是傻,她的鸽子住的地儿都比那宽敞多了,她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自个关在那样小的笼子里,外面还钉了铁条儿,像上次爸爸带她去动物园去的时候,那些猴子呀狐狸呀狼呀住的地方一样。金安儿使劲儿地问爸爸,猴子是人给关起来赚钱的,那人为什么要自个把自个也关起来?爸爸拼命地笑,笑得直流眼泪,然后告诉她等下次带你进城的时候一定去那些笼子里转转,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自个给关起来。

金安儿圆嘟嘟的小脸上泛着笑,还是忍着,不敢笑出声,妈妈也在旁边睡着呢。妈妈睡觉向来安稳,刚开始老睡不着,翻过来转过去的,折腾个不停,但那是爸爸不在的时候,只要爸爸在,妈妈就睡得跟小猪似的,金安儿偷偷地笑了,说妈妈是小猪是她和爸爸的秘密,要是让哥听见了,保准要告黑状,妈妈非得咯吱她不可,她最怕妈妈咯吱她了。

歇斯底里的哭嚎声近在耳边,金安儿有点恼火了,难得爸爸妈妈可以这样静静地睡觉觉,她还从来没见到过爸爸妈妈睡在一起的样子呢。妈妈真好看,嘴唇红嘟嘟的,像樱桃,金安儿在电视里见过,有一截管子样的东西,里面不知装得是什么,那些女人拿那东西往嘴唇上一抹,然后就血红血红的,真是难看死了。妈妈从来不用那东西,妈妈的唇软软地,粉粉的,嫩嫩的,香香的。真的,是真的香,金安儿尝过呢,时不时撒娇撒赖蹭在妈妈怀里,吃她的唇,美死了,比爸爸带回来的花花绿绿的糖还过瘾,那东西味儿太冲,哪里有妈妈的唇香,一丝丝儿甜,一丝丝儿香,一丝丝儿软和和地嫩,金安儿巴嗒着嘴,凑到妈妈唇边,亲下去,反正小猪猪睡得熟,也不会被弄醒。

金安儿满意地抬头,像看着过年时爸爸送给她的那美丽的椰菜娃娃一样,这一对儿真是配。别看金安儿小小年纪,那欣赏水准高着哩。满村子三百多户人家里,金安儿就没看上眼的,就只爸爸妈妈,像是生日时爸爸送给她的那本《红楼梦》的小画册里走出来的。电视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毛毛燥燥的,哪里有爸爸妈妈的半点柔和?爸爸妈妈就是春天的山花花儿,不艳不炽,暖和和地,舒服;电视里那些叔叔阿姨,脸孔都像假的,人也像假的,哪里有爸爸妈妈的一丁点儿鲜活?爸爸妈妈就像正在山坡上吃草地羊,像冬天里热热乎乎地炕,还是——舒服!

刚刚停歇的唢呐声又起,这一次,还有大鼓大号,唢呐小号。对了,隔壁家的哥哥娶媳妇时就有过这样一场,可是,不对呀?那时候到处都是笑声,到处都是红,红通通的对联红通通的灯笼红通通的鞭炮——那欢乐像过年,金安儿清清楚楚地记得,可今儿个这唢呐,有点不一样,是悲伤?!对,就是悲伤,王大爷说故事的时候就常用这个词,金安儿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印象的,悲缓的曲调,哭声如潮的白啦啦一大片的人群。大娘媳妇们的哭嚎声,更近了,很凄惨的。凄惨这个词,是爸爸教的,有一次看电视的时候妈妈流泪了,爸爸说那凄惨是别人的,你跟着伤什么心。金安儿就记下了。唢呐声引子过后,笙吹行弦上了板,唢呐声里变幻出不尽的山林与扑腾腾飞着却突然中了枪似的小鸟,“呜呜哇哇”的哭,谁家有啥凄惨事了吧?

金安儿悄悄地挤进爸爸妈妈身体的中间,躺下,有一个小小的遗憾,这么吵,要是有一床大被子就好了,她可以把爸爸妈妈连同她一起给包起来,这凄惨也罢,这吵也罢,就扰不着他们了。金安儿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帐蓬里就是舒服,还是爸爸妈妈聪明,选了这样的好地方睡觉。

有一辆车在开,很快,车窗外的小羊和大树,“唰唰唰”飞快地退,那些人退得更是有趣极了,像动画片里的机器人战士。金安儿在玻璃上划着笑脸娃娃,开心地伸嘴咬了一大口递到嘴边的香蕉,软乎乎地,甜丝丝地,像妈妈的藏在怀里的鸽宝宝,金安儿可喜欢那滋味了,晚上赖进妈妈怀里,偷偷在咂巴一口,能香死人。

爸爸揽臂抱着,金安儿就带了那还没咽尽的丝丝甜香,脑袋歪在爸爸怀里,腿儿伸在妈妈怀里,就一忽悠一忽悠变成了鸽子,一大群鸽子,在家后面的山坡里扑啦啦地飞,飞着飞着,莫名其妙地就翻了几个跟头,翻得她晕头转向,幸好没跌着,一个跟头翻下去,栽在软软地怀里,是爸爸垫着咧;再一个跟头翻下去,裁在甜香甜香地鸽宝宝上,金安儿还啄了一口呢,嘻嘻,是妈妈的胸垫着咧。金安儿清楚地记得,她是长着翅膀的鸽子,飞的带劲极了,反正又不怕摔,就可着劲儿地飞,像电视里那里花样儿滑冰的阿姨,像哥哥特别爱看老跟她抢频道的飞机战演习。金安儿得意极了,那一大群鸽子里,她是飞得最漂亮最带劲的。金安儿乐得“咯咯咯”直笑,一直笑——

“安儿,安儿,醒醒,妹妹——”是哥哥,哥哥使劲地摇着安儿。臭金辉,就知道你不乐意,非得闹腾到我在爸爸妈妈怀里睡不成,哼!金安儿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洞穿了哥哥的小心眼儿。

咦——哥哥的眼睛肿肿的,头上用麻线儿绑了一块白布,后面还长长的垂着,身上也是,白啦啦的大褂子,特别难看。金安儿不高兴了,死金辉,又不知道跟那帮野小子玩什么呢,把自个弄成这鬼样子,难看死了,还哭鼻子,眼睛肿成那样,真丢人。唉,金安儿唉了口气,妈妈又要心疼了,臭金辉每次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地回来,妈妈都要心疼半天,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就只自个叹气心疼。

金安儿朝金辉翻白眼,她从来就不叫他哥哥,老惹妈妈伤心,她就叫他金辉,死金辉,臭金辉。反正再怎么叫,他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哼。

咦——脸上冰凉凉的,什么呀?金安儿细小的手漫过圆嘟嘟软乎乎地脸,妈妈老说她的脸像一嘟哝葡萄。嗯?湿乎乎地,下雨啦?金安儿眯缝着眼看天,锃蓝锃蓝的,几丝儿白的云顽皮地飘着,像她那美丽的公主裙的带子,飞呀飞,飞个不停,能美死人。闪闪眼,再看,没有啊?又一滴,天啦,臭金辉在哭鼻子呢,金安儿伸出细小的手指,刮在哥哥的鼻子上,嗯,哥哥,好可怜好伤心的哥哥,金安儿不忍心再叫他臭金辉了。

金安儿一激灵,一下子就清醒了,“金辉,嗯,哥哥,乖,甭哭,甭哭,要把妈妈吵醒啦!”金安儿替金辉擦眼泪,妈妈老是这样哄他们,天大的委屈,天大的伤心,有妈妈一声“乖,甭哭”,就真的不委屈了不伤心了,跟仙丹似的,特灵验。

“呜哇哇——”惊天动地地哭嚎如狼,金安儿害怕了,往金辉的怀里缩了缩。嘴一咧,要哭。金辉忙哄,“乖,安儿乖,不哭,一会儿带你上山套雀儿去。”

“套雀儿?”金安儿嘴一咧,笑了。那可真是有趣极了。金辉的手可巧了呢,偷地了家里的筛子,细细的竹片儿绕出来的细细密密的眼儿,把小麦里杂七杂八的坏东西给隔出去,留下的粒粒儿饱满好看,嚼一口清香清香的,金安儿最爱吃田里刚刚下来的麦穗儿,半硬不硬地,嚼得满嘴儿的香,再吐一口给爸爸,再吐一口给妈妈,看他们一个大眼瞪小眼地嚼着金安儿嘴巴对嘴巴喂的麦粒儿,金安儿就想笑。金辉每次都偷偷的拎了筛子、长长的细绳、一截儿小木棍,再偷点谷子小米什么的,就带一群野小子上山去逮雀儿,每次她想去,死金辉就老不要她,一溜烟儿就跑得不见了。她跑去找妈妈告状,妈妈就笑,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她的额头,然后搂了她说,“傻闺女,咱去寻摸点好吃的,然后去给你的椰菜娃做身美丽衣裳?”金安儿就常常乐得不行,就一直笑。

金辉要带她去逮雀儿呢。她就有机会跟他们一样趴在坑里、洼里,土堆后面,那样子,特像电视里的侦察员,要多酷就有多酷,金辉他们常常比赛看谁最酷,好像就是谁更聪明的样子,金安儿也想酷一回,爸爸老夸她是最聪明的小公主呢。

“好妹妹,乖,让娟姐姐带你到小卖铺挑点好吃的,过一会儿哥带你上山逮雀儿的时候就不会饿着了,啊?”金辉哥第一次这样柔甜地跟她说话,像妈妈似的。金安儿好开心,蹦着跳着走了。

以后的日子,开心而快乐,金安儿都清楚地记着。

哥哥给她穿衣服,哥哥给她梳小辫子,一忽儿是高高翘起的羊角辫,一忽儿是扭扭绺绺地麻花辫,一忽儿是五彩的丝结,一忽儿是蝴蝶的飘带,一一忽儿是一簇簇一团团的发髻,像电视里的舞蹈演员,长长的脖子,像天鹅,好看得不得了。村里的小女孩儿都羡慕死了,一个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直流口水。

每天,哥哥都要早早地起床,弄早餐,理书包,帮她穿戴整齐,牵着她的手,去学校。哥哥的学习成绩可好了,老是三好学生,金安儿的学习也好,也是三好学生。每天放学了,哥哥就给她做好吃的,教她写作业,给她辅导功课。

也会在有集的日子带了她去赶集。集市上真是好热闹,什么都有,像天堂,天堂是什么样子,金安儿没见过,但她想像中,无非就是这样子,所有能想像得到的好东西,这里都有,她常常逛迷了眼,开心地不亦乐乎。哥哥比她更开心似的,领着她买掉上山逮雀儿时挖得那些草药,再换回书啦本子啦钢笔啦橡皮啦,还有抹脸的香香,还有蝴蝶结。

后来,每个周末的时候,哥哥都会带她上山逮雀儿,每次支好筛子,洒好小米,哥哥会把长长地绳子牵到一个土堆边,让她守着等雀儿进来觅食,哥哥就漫山遍野寻找药材,哥哥夸说她人静,能守得住,说是他自己太闹了,怕惊飞了雀儿,还是躲远点好。哥哥挖到的药材比以前多了,赶集的时候卖回来的东西也多了,尤其是那些漂亮极了的花花布,只要她喜欢,哥哥就跟人一分钱一分钱地磨价,然后买回来,然后放学做完那一大堆的事以后,就比划着金安儿的旧衣服,用剪刀一下一下地剪,然后一针一针地缝,然后会翻了妈妈的针线篓出来,有衣襟上、领口、袖口、衣兜上,绣上好看的蝴蝶和小雀儿小兔子。

金安儿会问,“妈妈呢?咋还不回来?”哥哥说爸爸带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旅游了,说那个地方叫外国,远得不得了,要好久好久才能回来呢。旅游,金安儿知道,电视里老说黄金周啥的,那是城里人出去玩儿的好时分。爸爸妈妈也去旅游了,多好多荣耀的事!虽然偶尔,金安儿小小的心里会有一丝儿埋怨,旅游也不带上她,国外,那该是多好的地方呢。可是哥哥常说妈妈身体不好,要多旅游才行,说不能爸妈怕耽搁了咱俩的学习,再说了,咱们要是都跟着去了,就得掏四个人的飞机票,妈妈就得少出去几回,这对妈妈的身体不好。妈妈一定要多出去旅游身体才会好。

听哥哥这样一说,金安儿觉得有点羞惭,还是哥哥懂事,我金安儿也不是孬种,干嘛老想着自个?

后来,就慢慢地习惯了,就很少问了。

哥哥比爸爸会玩,逗得金安儿一直笑,一直笑。

哥哥比妈妈跑得快,背上她还跟兔子似的,窜得特快,那帮野小子一个个儿都被摞后面去了,摞得老远呢。

哥哥手巧,什么都会做,哥哥歌儿唱得好听,金安儿天天晚上都在歌声里睡着,而且唱了那么久都不重样儿。

金辉左一把右一把抹脸上涌出来的泪。

妹妹一天天长大,虽然也疑惑着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见回来,那疑惑却像流星似的,一闪即逝,安儿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她单纯而快乐。

小学、中学,大学,工作,恋爱,结婚。安儿一路开开心心地走过。

虽然她也难过为了筹她上大学的钱,哥哥休学打工了,可现在,哥哥的大学课程已经自修完了,文凭也拿到了,在杂志社有一份好的工作。

教堂的钟声悠远地响亮。

金辉无论如何,也擦不干满脸的泪,这些年,早就想嚎啕一哭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这泪,一忍就是整整二十一年。

那凄厉的唢呐声,穿透教堂肃穆的钟声,尖锐地刺过来。

爸爸妈妈领妹妹进城,那天是安儿的三岁生日。安儿是第一次进城。

回来的路上,车翻了,爸爸妈妈头相抵,臂相揽,两个人的胸膛圈出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空间,安儿就在那里甜甜地睡。

爸爸当场身亡。

妈妈送到医院抢救,金辉只来得及听妈妈说了一句:“辉儿,安儿就托付给你了!”人去了,那满是血的手却仍然紧紧地裹在金辉的手上,医生护士可着劲儿想掰开妈妈的手,可是没用,他们个个束手无策,急得直转圈。金辉直愣愣地瞅着,不言不动。

本家的七爷赶来了,轰走医生护士,粗糙干僵的手摸过金辉的头,沙砾相碎地声音,“娃娃,给你妈给个肯定话儿罢。”

金辉傻愣愣地反握了妈妈的手,嘎着嗓,“妈,你就放心吧!”

那双冰寒的血手软软地垂下了。

那一年,金辉整整七岁。

“金辉——”金安儿提着长长的纱裙下摆,远远地跑下教堂的台阶。

金辉笑,这丫头,这么些看来,愣是不肯叫哥哥,整天金辉金辉地喊。那些擦不干的泪,在这一声“金辉”的叫声里,自动自觉地咽回去且换了安恬地笑出来。

“傻丫头,都做新娘子了,还乱跑,像什么话嘛!”金辉迎上去,嗔怪着。

唐德清也跟着跑出来,“哥,您哪能出来呢?您这一出来,安儿就没魂了似的。”

金辉一拳砸过去,“你小子,人我可是交给你了,你不看好了,干嘛让她跑出来?”

唐德清的笑倏忽隐去,“哥,安儿有话要跟你说。”

金安儿端端正正地站到金辉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去!

——“哥哥,带我,去给爸爸妈妈上个坟吧!”

金辉愣住,“上坟?安儿,你都知道什么?”

唐德清双腿一曲,也跪下来,“哥,安儿什么都知道,我认识安儿有六年了,虽然她啥也没说过,但我清楚,她什么都知道!”

金辉傻眼了,像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刻一样——却原来,安儿的所有快乐所有开心,都是为了,为了哥哥的安心!!

三个人,整整齐齐地跪在那荒草掩蔽的坟头前,几柱清香,一束火焰,六只泪汪汪的眼——“妈妈,妹妹终于结婚了!”金辉是笑着说的,笑过,泪却滴在六只紧紧相握的手上。

2006年11月12日凌晨于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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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帘外落花点评:

感人的文字,动人的情怀,朴实的亲情……
文笔优美,让人感动。

文章评论共[2]个
祁云-评论

谢谢你的评论,辛苦!亲情的暖,总是梦寐以求的渴望罢at:2006年11月24日 中午2:26

漫雨纷飞-评论

真挚的情感是发自内心流露 出来的,不可做作。
  【祁芸 回复】:谢谢您的来,也感谢您的评! [2006-11-24 15:57:25]at:2006年11月24日 中午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