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去的依依不舍，断断续续；一会儿降温，一会儿升温；一会儿有人说是五十年不遇的高温深秋，一会儿又说将有五十年不遇的寒冷；反正由于秋天里的故事，让人们才有了这样和那样的说法；不过我想，大自然自然有大自然的规律，大自然在许多时候也许诠释的是自己的一种原由。

不过一年四季总是这样轮回经过，不管是早还是迟，也不管是正常还是非常，秋天去了总是冬天要来的；这两天冬意就已经开始浓起来；天总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时不时的还刮上一会儿刺皮的西北风，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和休闲的生命开始对话了。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心灵被这说来半天来不了，最终又来了的寒流搅得乱了方寸；总之我的心里好象不能明晰，有一种好象被什么重重的压迫着的滋味。好久没有去单位了，眼看着一年就要到头，心想领了一年的薪水，最终了，还是应该去单位看看，虽说单位里有很好的同志，工作一定不会有什么失误；但是从来说，也许去了就算是完善了一种责任。当然我知道不去也行，因为这个毕竟不是四季轮回，既没有必然性，也没有胜负手；不是说我不去，单位就过不了年，同志们就走不过坎。

吃完了早饭，天阴的好象更重了，我特意穿了毛衣毛裤，因为好长时间没有去单位，也没有进过自己的办公室，我想不呆人的办公室里一定是有寒气的。做了一番武装，我就迎着西北风向单位走去……

前几年由于县上要搞城市建设，我们局表现积极，率先从县政府大楼里搬了出来；所以现在是独院；看来独院有独院的好处，当然独院对于象我这样的人来说，要见上一回县上的领导就更不容易了。走了也就二十分钟，我总算走到了我们局的大门口；从外边看，局里好象一切都很正常。电动的大门关着，旁边有小门，我更走过小门，突然被从门卫里走出的一个年轻人拦住了。

“你找谁？”

“我不找谁。”我说。

“那你要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概不会客，你还是请回吧。”看来青年人的素质还不错，至少这几句话让人听了没有特别的不舒服。不过我这个局长被拦在门外，心里总还是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不知着不为怪；原来门卫上的老赵头上个月退休了，听说来了个年轻人，但我一直没有见过，自然他也就更不能见我了。

“你是上个月才来的吧？”我问：“你叫什么？多大岁数了？”也许是我说话的口气有问题，也许是年轻人感觉出了点什么。

“你就叫我小李吧；我是去年从部队退伍回来的，上个月月底才分配到这里。”小伙子看来还是很机灵的，看来几年的部队生活没有让他浪费光阴。

“局长来了。”可能是从大楼里看到了我，办公室的小王跑了过来：“小李，这是咱们局长，怎么，你不认识？”

“我……”小伙子一下子拘谨起来，好象是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站都好象不会站了。

“没关系，小李做的很好；工作很负责任。好了，你上班吧。”我和小王进了办公大楼。我的办公室在二层，可能是大家知道我来了，所以我办公室的门也开着，里边打扫的很干净；而且空调也开了，温度很高。

我坐在办公室，几位领导都进来和我打了招呼；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我的办公室里也就只留下我一个人了。办公室主任小王送来几份文件，说是很重要的，本来说中午送到家里让阅示的。我打开来看，也就是快要年终了，说今年工作的总结和来年的打算；还有一份县纪检委的关于不准请客送礼和突击花钱的文件；说是重要，其实每年都是这样；我没用五分钟的时间就阅完了文件。

我的办公室很大，当初盖这座办公楼时他们都说应该让局长的办公室大一点；因为这里是代表一个局形象和气质的地方。当时我想，铁打的位置流水的官，也许楼修好了我可能就不在这里做事了；所以当时我没有反对，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思维还是多少有些问题，难怪不少的领导说我观念跟不上时代，思维模式有问题，甚至也有说我是仕途异类。不管怎么说，楼建好了，我总得进来办公；所以这个办公室自然就成了我的。

我这个办公室有快一百个平米，有大客厅，小客厅，有卫生间，还有卧室；开始搬进来总是有些不适应，总是觉得这里不象个办公的地方，而是象个宾馆或是星级单元；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也就觉得没有了什么。再说我来这里的时间很少，也就不会总有那种心灵空旷的感受。

两个多月没有来办公室，今天来了，处理了五分钟的工作，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好在对面的墙上有平凹先生写的那幅字还能映入我的眼帘；当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写一个“思”字；这些年了，就是这个“思”字可是没有少折磨我的心灵。到是舒同写的那幅“随遇而安”，还多少让我的心灵有几分恬静。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谁？”

“我的天呀，你终于上班了。”原来是我的战友，他现在是地税局局长“我是每天都要给你的办公室打个电话，我就不相信你能永远不上班，你能把咱们在部队里留下的那点积淀全都放弃了不成。”

“我这不是来了嘛！最近怎么样？”

“指什么？”战友还是部队时的那种风格，快人快语。

“什么都指。”

“还不就那样子，你我才多长时间没有见面，我就能怎样呀！现在的社会日新月异不假，不过那要看你是指什么了；如果问吃的怎么样，那现在是鲍鱼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如果问车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换成越野帕杰罗了；如果你要问别的，那可是亘古不变，现在的时代很奇怪的，天可以变，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说法也可以变，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就是现在做事不能变，你要变了，社会就会变了你。”

“我说你小子，这才几个月呀，你怎么又升华了，都是从那里弄来这么些奇谈怪论。”我说：“好了，今天不和你辩论了，我还有事情，我们回头见。”我是看时间不早了，该下班了，如果我这个局长不走，大家也都走不了；我知道，许多同志回家还要给上学的孩子做饭呢；误了时间就会误了下一代的学业；如果真要这样，那我今天来上班就为圈阅几个文件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放下电话，我走出办公室，快速下楼；同样还是二十分钟，我就回到了家里；刚走进家门，就听妻子在说：“今天我遇见个怪事，真的好奇怪。”

“什么事情，总不至于是白天遇见鬼了吧。”

“你去看，就在阳台上，一只大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你还赶不走它；所以我给它弄了个纸箱子，现在正卧在里边呢。”

听妻子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有些好奇；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雁早就已经南去了，怎么会……；我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去阳台上看看，别让妻子把别的鸟错认成大雁。

是大雁，还真的就是一只大雁；我上前缕缕它的羽毛，它好象并不怕人，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儿的还眨巴一下，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怜悯，觉得这个世界还真的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大雁一定是掉队了；因为大雁南去的时候总是排成人字形队伍，它好象是老了，也许在那一刻实在是飞不动了，它才落在这里……

我看看窗外，天仍旧是阴沉沉的，西北风还在呼呼的刮着；我想大雁一定是不愿住在我这里的，只是这外边的天，还有来自于北方的寒风……

它今天能落在这里，那一定是它独自一个飞来的；因为现在早已过了大雁南去的时令。我在想，它一直在追赶自己的队伍……

我知道它还要走的，只是在我这里歇歇脚，让生命能留下生息的机会。想到这里，我给它放上水，还有吃的，悄悄的拉上阳台的帘子，我突然觉得它应该单独呆着，因为它还有几千里的路要飞，它渴望走入自己的群与类之中……

我忽然在想，大雁有心灵吗？应该有，因为它也是大自然中的杰作，大自然中的生命。既然有心灵，那么我想它一定会完善好生命最后的归宿。

一定会！因为大雁也是生命……

-全文完-